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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6:04 作者: 錦若
自來到錢家,靖安王就沒多開過尊口,就算是現在心裡覺得有意思,也額不過是多打量了許楚幾眼罷了。不過就算只是幾眼,也讓夠讓人浮想聯翩的了,至少在接下來錢府行事中,許楚沒再受到什麼刁難。
飯過三巡,就見魏廣來稟報說是有京城來的公文,需的靖安王親閱,所以靖安王一行人便起身暫離了。至於接下來的案情,卻是全然沒有過問。
不過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靖安王是屬意於讓許楚接著查案的。至於是何目的,卻是旁人不知的。
離開沿水堂,許楚只讓剛剛伺候的那個婆子引路,餘下的人便各自忙各自的。畢竟家裡少夫人身亡,無論能不能出殯,都是極大的事兒,到了時間而未能下葬,如何錢家跟張家都得給親朋個交代。
此刻那婆子引著許楚往少夫人常去的幾個地方走動,倆人正言語著呢,還未過二道院的拱門,許楚就聽得那婆子奇怪的哎了一聲。
「婆婆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大概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有些老眼昏花了,剛剛好似看到了少爺身邊的長隨阿生打門前閃過去了。」那婆子搖搖頭惆悵道,「自從少夫人小產之後,府里時不時的會出一件怪事。先是後院丫鬟們輪流養著的一隻野貓夜裡廝厲的尖叫,接下來幾天都煩躁的很,丫鬟們都說是那野貓看到了小小少爺的魂魄中了邪,不過依著我看倒像是發情了。」
正說著呢,那婆子突然意識到許楚好似還是個閨女家,趕忙伸手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笑道:「姑娘可別見怪,老婆子年紀大了就聒噪了,今兒說話也有些口無遮攔了。」
「婆婆不忌諱我肯給我引路,我又怎會覺得婆婆聒噪?」許楚是好脾氣,溫言笑道,「婆婆說著話,倒是讓我覺得院子裡少了幾分冷意。」
「可不是冷清呢,也不知少爺是怎麼想的,越發不愛回家,少夫人活著時候還三番四次的去請,也不見他回來。就算回來也甚少留宿少夫人的房中,多是在書房處理事務。」那婆子當真是個愛說的,又見許楚沒有不耐反倒是聽得精精有味,不由得有些自負。這些事兒,外人可是不得知的,就算是錢府別的婆子丫鬟也不一定能知道的這般詳細。若不是她在府上年頭久了,怕是也不知曉呢。
「那就是說錢少夫人跟錢少爺許久已經沒在一起了?」許楚心下詫異,血氣方剛的男子能不跟妻子行周公之禮?
「可不是,不然少夫人肯定早就又有了小小少爺。」那婆子嘆口氣。「要不說女人還是得有個孩子,不然夫妻之間感情再好也是空落落的,連個指望都沒有。」
「早些時候,繼夫人曾邀了戲班子進府里唱戲,當時少爺跟少夫人也在。也不知怎得,那戲班子正唱的好好的呢,你不知道那妝扮宣姜的女娃扮相真好,那身條哎呦就是老婆子瞧了都動心。誰知道大傢伙都看的正起勁兒呢,少爺不知怎得突然就動了肝火,在園子裡就砸了桌子,後來怒氣沖沖的走了。」那婆子惋惜道,要不是少爺突然發脾氣,大傢伙兒指不定還能看完那出戲呢,聽說是新編排的,角兒都是極伙的幾位。「不過後來聽人說,是繼夫人有意給少爺納了那戲子做妾,才惹了少爺不高興......」
第五章
繼母給成年的繼子納妾,估計換做誰都不會舒坦的。
「那少夫人不得心裡怨恨繼夫人?」倆人攀談的起勁,倒一點查案的樣子都沒有。
「少夫人賢惠,哪裡會怨恨繼夫人,為著少爺的子嗣跟納妾的事兒,她不知向繼夫人請教了多少回呢。許也是因著少爺跟繼夫人以前就見過幾面,什麼事兒少爺也會給繼夫人幾分臉面吧。反正啊,少夫人是個好的,從來都不拈酸吃醋。」
許楚見那婆子又嘆了口氣,不由的也跟著嘆氣道:「那倒是可惜了,都說賢妻難求,少夫人這般賢惠的人可是不多。」
這般說著,倆人就已經往拱門那邊走去,偌大的院子空空蕩蕩的哪裡有什麼人影。也只有一處巨大的花架隨著秋風簌簌作響,那花架上攀爬的枯黃枝葉,也是半分生機都沒有。不過瞧著樣子,卻也能想像的到當初繁盛時候,這裡是何等漂亮燦爛。
許楚扭頭看了一眼拱門處花架下落下的葉子,果真是蕭瑟冷清。
離開錢府時候,已經是戌時。黑漆漆的大街上,因著錢家命案而早早就空無一人了,便是橋頭麵攤上行走的客商看到不遠處掛白燈籠的錢府,繼而匆忙離開,生怕沾惹的晦氣。
時人對亡人鬼怪,當真是忌諱至極。
許楚背著工具箱磨磨蹭蹭的走到麵攤上,忙活了一整日,還真有些飢腸轆轆了。放眼望去,除了已經打烊而且她還未必捨得去吃的酒館飯莊,也就跟前的麵攤能讓她填補肚子了。
只是還未等她坐穩呢,就瞧見靖安王踱步而來。夜風瑟瑟,吹的麵攤上唯一的一盞破敗燈籠來回搖曳,就是這般也掩藏不住桌上的污垢跟油漬。
許楚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覺得黑暗中走來的靖安王,容貌俊朗,俊逸非凡。大抵是因為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給自己的印象太過深刻了,縱然有黑夜掩飾都讓她不由自主的有種壓迫感。不過想到自己並未犯奸作科,又不曾有求於他,實在沒必要心中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