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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4:02:01 作者: 蘭亭夢遠
「暴斃死的?那死得真不是時候。興家軍馬上就要打過來了,漁陽城現在無主,恐怕……」
「谷治,你也有今天。」看夠了他冥思苦想的表情,高文斌終於幸災樂禍地開口,「興家軍已經打過來了,想讓你幫忙引路的那位姑娘打開城門把難民放了進來,然後……她把縣守殺了。」
年輕人的表情逐漸扭曲:「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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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沉魚把最後一口粥喝完,把青花碗放回食盒,臉上閃過淡淡的遺憾之色。這些東西不夠好吃,而且她沒有吃飽。但是現在的漁陽是沒有辦法讓她像在上一個世界那樣,每頓都能吃上整整一桌的酒席。
她愈發地想去淮南了。
葉沉魚這樣想著,抬頭看見高文斌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剛滿弱冠的樣子,穿著讀書人長穿的服飾,布料普通。但是從單薄的布料下,能看出他有不錯的肌肉。
看起來能趕好馬車,葉沉魚想。
葉沉魚看谷治的時候,谷治也在打量著葉沉魚。開始的時候,他是不相信高文斌的話的,尤其是高文斌把口中的那位姑娘描述得如神仙臨世一般。
直到他跟著高文斌看到被整整齊齊斬成兩截,只能用鐵板和鐵卯重新修復的城門,立在原地看起來岌岌可危。
攻城車沒有辦法把城門撞成這樣,從城門上整齊的裂痕來看,的確像是被刀斬斷的。但是用刀斬斷鐵皮包裹的城門,根本非人力能為。
如果真有人能做到斬斷城門,一人殺潰一支軍隊,那即便漁陽縣守死了,漁陽城也能守下來。而且貪生怕死、魚肉百姓的縣守死了說不定是件好事。如果能說動此人暫時護住漁陽,待淮南王或其他紀律嚴明的義軍接手漁陽,漁陽的百姓說不得能過上安穩點的生活。
只是……谷治把葉沉魚上上下下看了一個來回,怎麼也看不出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姑娘是怎麼把城門斬斷的。她旁邊怎麼還有兩個孩子?是她弟弟?
高文斌介紹道:「葉姑娘,這位是谷治。他之前從淮南那邊遊歷過來,知道去淮南的路怎麼走。這位是……「
不等高文斌說完,谷治就上去一步,眼睛緊緊盯著葉沉魚:「在下谷治,聽聞是姑娘救下了漁陽?」
葉沉魚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答非所問:「你會趕車?」
谷治尚不知道眼前的人有多不按常理出牌,懵懵懂懂地答道:「會一些……」
他話沒說完,眼前就是一花,等回過神來,人已經在馬車上。夜空上繁星點點,谷治怔怔地望著前方,一陣冷風吹過,他打了個寒顫:「姑娘?」
他轉過頭,見葉沉魚用一雙墨眸認認真真地望著他:「趕車,去淮南。」那兩個孩子不知何時已經坐上了馬車,也正看著他。
被三雙眼睛齊刷刷望著的谷治心中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現在就走?我還沒有答應要去淮南……」
長刀在夜色中展露出鋒芒,對著少女空寂的墨眸,谷治及時咽下了未完的話語,默默地看向了一側的高文斌。
眼神中寫滿了:這是救下漁陽的英雄、神女?
你確定她不是土匪嗎?多年好友,你就這麼對我?
高文斌倒不覺得這位有「俠義」之心的姑娘真的對好友動手,而且好友的確是個不好被請動的人。葉姑娘剛剛救了漁陽,只不過想找個人帶路去漁陽,怎麼也該讓她如願吧?於是高文斌十分仗義地偏過頭,假裝沒看到。
谷治:???
葉沉魚把出鞘的長刀放在膝蓋上,問道:「你不想去?」
谷治一空,剛剛腦子裡想的怎麼套話,怎麼勸人留下來的詞兒全忘了。刀是沒架在他脖子上,但是他相信,以剛剛少女把他放在馬車上的身法來看,這刀跟架在他脖子上沒啥區別。
他咽了下口水,乾巴巴地答道:「想去。」
葉沉魚滿意地把刀收了。從她有限的經驗來看,把刀拿出來的時候,大家都比較好說話,果然如此。
谷治鬆了一口氣,忍住沒去抹臉上的冷汗,留住了最後一絲風度。
葉沉魚把馬鞭塞到他手裡,然後抱著刀向後一靠,等著谷治趕車。
谷治木然地接了過來,看看馬車和那兩個孩子,試圖做最後一番掙扎:「趕夜路是不是太危險了些……」總得讓他收拾收拾行裝,好好吃口飯吧?
這時候,城門方向有一個漁陽守軍急奔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向高文斌稟告道:「高守正,城門外又有軍隊過來。看旗子,像是興家軍。」
高文斌、谷治兩人聞言色變。
葉沉魚坐在馬車上,微微皺眉。
怎麼總有這個興家軍?
第十八章 我在亂世養反派(十八)
高文斌幾乎立刻就往城門的方向走去,谷治臉色煞白地在摳撓著掌心。
「興家軍……」葉沉魚低聲喃喃了一句。這種三番五次被擋路的情況,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了。或許是這麼長時間沒遇到什麼挫折,她稍微覺得有點煩了。
身後響起門帘掀動的聲音,葉沉魚聞聲回頭。葉軒和謝群一同從馬車裡探出頭來,葉軒有些不安地喚了一句:「姐姐?」
他大概是在害怕,葉沉魚想了想,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算作安慰。以葉沉魚略顯僵硬的肢體動作來說,這個動作看起來有些敷衍。然而葉軒卻十分受用,像是小獸一般蹭了蹭,乖巧道:「我在這裡等姐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