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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2:39 作者: 餵小飽
還是丁小柔先轉移了話題,「不如你幫幫我,想辦法讓鄭澤跟我分手。」
遲信還帶著情緒,「想讓我幫你,門兒都沒有。」
丁小柔眼珠一轉,嘴巴一撅,裝出委屈的模樣,「我命苦啊,以前孬好還能談戀愛,現在連戀愛的權利都被剝奪了。現在你也不幫我,我就一個人孤獨終老,自生自滅吧……」
遲信觀察著對方,發現丁小柔還真哭了。
丁小柔原本就是想搏點同情,沒想到一提孤獨終老,自生自滅這倆詞,難過的情緒就排山倒海襲來,止也止不住,眼淚也跟著涌了出來。
遲信遞了紙巾過去,他見不得她這樣。
「行行行,我幫你還不行嗎?」這場較量,遲信認輸。
「謝謝你!」丁小柔順間恢復平靜,「對了,上回你說我像非洲肺魚,我回去百度了一下,那東西長得實在是太醜了,所以我問你,你是說我長得像非洲肺魚,還是品格像非洲肺魚啊?這個你得說清楚。」
遲信看她一眼,幽幽吐出四個字,「自己體會。」
這天晚上,對於杜麗麗來說,心情格外複雜。
她坐在臥室燈前,例行塗抹上護膚品,再輔以面部按摩。她的指尖在眼角處停下,細細感受著卸妝後難掩的皺紋,她明白,衰老在一天一天朝自己靠近。
她人生最自信的部分來自於自己的美貌,讓她帶著這份命運的饋贈在人群中閃耀。而她人生最不自信的部分同樣來自於這份命運的饋贈,讓她有了對人生太多的不切實際的奢求,也由此產生太多求而不得的痛苦。
這些年,追求過自己的男人太多,在嚴格篩選下,大都還是有錢的男人。她不敢說自己沒貪求過他們的東西,而他們呢,未必是真的愛上自己,無非是生著一張大美人臉的徐娘,比起那些二十幾歲的女孩更多了些歲月的溫柔和進退的分寸。當然,她會在跟那些人曖昧一段時間,或者自己普通人的身份被發覺以前,決絕地離開。這樣,她的來龍去脈就成了那些男人心中的一個謎,同樣,她並不會有任何的不舍。
可是這個鄭大業似乎不太一樣。
第一次見他,是在一家高級健身房裡,彼時杜麗麗正仰身躺在瑜伽球上,一放眼,倒置的瞳孔中就看見教室外經過的鄭大業。中年男人,有著不錯的體魄,一雙炯炯的眼睛裡依然透出小伙子一般的神采。
再次見面,是在高爾夫球場。她那時尚在空窗期,一個人懨懨靠在遮陽傘下,看著遠處的球友揮桿。鄭大業跟兩位朋友邊走邊談事情,兩人的目光再次撞上。鄭大業禮貌地沖她微笑,杜麗麗優雅地卸下墨鏡,回以同樣的笑容,兩人依舊沒有說話。
直到有一天,健身房外大雨滂沱,杜麗麗拿了雨傘準備沖入雨幕,恰逢鄭大業的車經過,執意要送她返家。車外一片汪澤,車內兩人獨處,杜麗麗知道了這個男人大致的情況:48歲,離異,有一子,做服裝生意。
杜麗麗很清楚,第一次見面,就開誠布公說出自己的婚戀狀況,意味著對方想要跟自己進一步接觸。於是破天荒地,杜麗麗也說了自己的家庭狀況。以前她跟所有男人都是同樣的說辭:獨身,獨居。這一次,她告訴鄭大業的是:早年離異,有一女,弟弟也跟著自己生活。
最初的特殊「對待」,一直延續到交往的過程中,她沒有接受過鄭大業任何價值不菲的禮物,沒有要求對方提供任何人際關係上的便利,就連吃飯,她都堅持aa。
她以為這樣就很好,曖昧不明,又不互相牽制,這個年紀的男女,愛情本就不是必需品。直到今天在火鍋店吃飯回來的路上,鄭大業突然很鄭重地對她說,「我們兩個的關係是不是可以更進一步?」
杜麗麗沒有回答,她內心震顫不已,這句話她早已想要聽到,但又不願對方說出口。她怕他知道自己的真相,知道自己是個說謊成性的女人。
鄭大業以為自己的話太唐突,又或者杜麗麗無意與自己更進一步,只是礙於兩方子女的事情,不好回絕,於是又說,「我剛才激動了,你別往心裡去。」
此刻,杜麗麗看著鏡中的自己,回想著白天鄭大業的話,開始有些後悔了,她後悔把女兒介紹給鄭大業的兒子。兩個年輕人最後真要是走到了一起,自己這邊的情況遲早要被拆穿,到時鄭大業會怎麼看自己?那個溫柔典雅的女人形象會蕩然無存,原形畢露的自己活脫脫像一個小丑。可要是女兒跟鄭大業的兒子沒成,杜麗麗又覺得不甘心,她始終希望女兒能有個物質豐盛的未來。
杜麗麗進退兩難。
平生,她第一次為自己的虛榮感到羞愧,以及隱隱的擔心。
第五十九章 三個人(1)
「丁小柔,你可真會挑地方。我們是約會,又不是看望病人。」
鄭澤環視一下四周。
綠樹成蔭,假山掩映,一池綠水搖搖晃晃----這裡是位於醫院的療養區,不時有病人來此散步。一個上了年紀的病人正坐在長椅上,一旁擺著ipad,病人看得津津有味。
「這裡不挺好嗎,你爸和我媽那個年代,男女見面都是穿上最得體的衣服來這種環境清幽的地方。」丁小柔糾正對方。
「人家那是公園。合著按你說的那樣,咱倆得穿著病號服來這兒才最得體。」鄭澤說,「說吧,你叫我來這兒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