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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12:39 作者: 餵小飽
    丁小柔又繞到了遲信身前,用玻璃瓶頸沖那群人比劃著名,「你們都別過來啊,告訴你們,我狠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丁小柔說著開始揮動手中的武器,並轉著圈,試圖將自己的領地擴大,尋找逃跑的突破口。

    誰知剛轉了沒幾圈,她就忽地倒地,沉沉睡了過去。

    第五十二章 非洲肺魚

    丁小柔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車上。

    她下意識警惕地掃視了一遍車內,又透過車窗向外打量著。

    「你沒事了?」遲信問。

    丁小柔「嗯」了一聲,還有些擔心,「那些人呢?」

    「走了。」

    丁小柔心裡直犯嘀咕,那些人根本不是善茬,怎麼會輕易就走了呢?剛才自己昏倒後,難道遲信跟他們之間經歷了一場惡戰?

    丁小柔看向遲信,發現他臉上沒有新傷的痕跡,身上的衣服仍舊乾乾淨淨。

    「他們怎麼就走了呢?」丁小柔不解。

    「一見你突然那樣,以為出了人命,都嚇跑了。」遲信說,「沒想到啊,你這猝睡症還有這功效。」

    丁小柔埋怨道,「我都這樣了,你還開我玩笑。」

    她又想起什麼來,摸摸自己的臉和頭髮,坐正了身子問道,「剛才……我睡著的時候……」

    「放心吧,我沒親你。」遲信說。

    「哎呀,你能不能別打岔,我是說我睡著的時候沒有做什麼失態的事情吧?」

    「沒有。」遲信說的很乾脆。

    丁小柔放下心來。

    「也就是打打呼,磨磨牙什麼的。」遲信雲淡風輕地說。

    讓我一覺睡過去算了,丁小柔想,這也太丟臉了。她用手捂著臉,快要被自己氣哭了。

    遲信笑著安慰她,「我剛才跟你鬧著玩兒的,你還當真了?」

    丁小柔把手從臉上拿下來,問對方,「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啊。」遲信又說。

    丁小柔徹底抓狂了,大聲吼,「遲信你是不是神經病!」

    遲信忍著笑,繼續開車。

    丁小柔沒好氣,「一會兒在路口就把我放下來。」

    遲信說,「你也太小心了,防家裡人跟防賊似的。」

    丁小柔說,「我是不想這麼早就回家,一回去我媽准問今天當伴娘怎麼樣,我總不能說挺好的,不光打了一架還沒搶到捧花吧?」

    遲信說,「你又要去那個地方?」

    丁小柔看著他,點了點頭。

    「反正我回去也沒事,跟你一起去吧。」遲信說著,打了方向盤。

    時間不算晚,河對面還有附近的居民在乘涼,間或有幾聲孩童的嬉笑聲,隔著一灣水面娓娓傳來。

    丁小柔走到那顆銀杏樹下,仰頭望望,又看向遲信。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個不出名的詩人嗎?」

    遲信點點頭。

    「他是我爸。」丁小柔淡淡說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遲信有些意外,「從沒聽你提起過他。」

    丁小柔說,「是呀,父親在我們家是個被禁止提起的稱呼。我的成長中,沒有父親的參與,只有母親和舅舅。他們那代人的戀愛故事好像都大同小異,有人說媒,兩人互相滿意就開始交往,然後是結婚,生下我,再然後就是性格不合,爭吵不休,父親離開了這個家。」

    遲信沒有打斷她,安靜聽她繼續說下去。

    「他應該是我見過最不靠譜的人了,酷愛詩歌,一心想成為著名的詩人。可是他的天分,你也看到了,註定是無所成就。他過的並不好,卻還不死心,自費出版了一本詩集,只有1000冊,反正我是沒見過。」

    「那本詩集叫什麼?」

    「《四惠站是換乘站》,我媽說沒準兒根本就沒有這本詩集,是他瞎編的。」

    「有意思的名字。」遲信又問,「那他現在什麼地方。」

    「已經不在了。」丁小柔語氣平靜,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兩年前他患病,臨終前要我在這棵樹下撒一把他的骨灰。」

    「為什麼撒在這棵樹下?」

    「在我出生的時候,他親手栽種了這棵銀杏樹。」丁小柔說。

    遲信仰頭打量著,這棵靜默的銀杏樹已經在這裡站了20多年的歲月。

    「他對你充滿了愧疚和愛。」遲信說。

    「愧疚是為了讓他自己心安,至於愛,一點兒也沒看出來。「丁小柔又換了一種輕快的語氣說道,「知道我人生最慶幸的是什麼嗎?」

    「什麼?」

    「在這樣殘缺的環境裡長大,卻依然熱愛這個世界。」她說,聲音里透著不服輸,又有些無奈。

    「在非洲,有一種叫非洲肺魚的魚類,雨季時,它們在淡水裡用鰓呼吸,到了旱季,它們會鑽進泥土中,用自己的分泌物和著泥土做成『繭』,用鰾當作肺呼吸。就這樣,它們可以在乾涸的泥土中生存長達數月,以假死的狀態等到下一個雨季的到來,那時它們會衝破泥土,用一個優美的托馬斯迴旋,重新回歸淡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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