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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06:53 作者: 不遇
走到銅鏡前, 薊岑雙手撐在桌邊, 沉沉地看著自己這張可怖的臉,今日要去看落落, 可不能讓她看見這張噁心的臉。
薊岑在自己的傷疤處抹著□□, 想把猩紅的傷疤給掩蓋下去, 可是, 即使傷疤的顏色給淡了下去,可凸起的疤痕還是清晰可見,讓人不喜。
薊岑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好久, 忽然扯著嘴角,將手裡的□□盒子摔出,狠狠扇了自己一掌,臉上出現五指紅印。
一雙陰沉沉的眼睛盯著鏡子裡的那
張臉:「薊岑,你可真噁心。」
侍女進來給薊岑穿衣,在其扣上腰帶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侍女的手摸上了薊岑的胸膛。
薊岑猛然攥緊侍女的手,侍女嚇得面色蒼白,還未出聲求饒,只聽咔擦一聲,手腕被陛下深深折斷。
薊岑抬起腳,將侍女踹出好遠。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侍女強忍痛意,不斷流著淚,叩頭求饒。
公公聞聲趕來,目光微轉,他急忙上前扇了侍女一掌,罵道:「不知死活的賤人,連這點差事都做不好,滾下去。」
侍女慌忙起來,驚恐地看了薊岑一眼,然後連爬帶滾地跑到門口,前腳剛踏了出去,胸口便被插進一把長劍。
薊岑站在侍女的身後,將長劍抽出,瞟了眼在一旁抖成篩子的公公。
「將她處理掉,記住,砍下她的手。」
公公冷汗岑岑,唯唯諾諾。
「奴才遵旨。」
薊岑之後,便又如同正常人一般,衣冠楚楚,坐上了轎子,今日,他要去帝都神廟去看看落落。
神廟建地很大,來祈福的百姓很多。
起初,百姓因為這是暴君所建,但迫於官威,不得不按期來祈福。
可他們發現,這神像靈地很,便漸漸心誠實意地前來祈福。
果真是神廟香火不斷。
今日,神廟被清了場。
薊岑一人站在林落的雕像前,沉默不語,只是痴迷地看著塑像。
薊岑上前,離林落的雕像只有一步距離,他伸出食指,細細臨摹著林落的輪廓,指尖落到林落的眼眸邊,曖昧地摩挲著。
「落落,他們連你的一分神韻都沒有刻出來。」
薊岑語氣陰沉幽怨。
「聽說你總是顯靈,人家求你什麼你便應什麼。」
「那你聽見我的祈求了嗎?」
……
薊岑笑道,看著神聖不可侵犯的神像,目光幽深,隱隱閃著詭異的光芒。
「落落,十五年了,你該回來了。」
小岑害怕,小岑想你想得要瘋了。
薊岑忽然跪了下來,抬眸深深看著林落,不再說話,只是這樣安靜地陪著她。
或許可以說,是林落在安靜地陪著薊岑。
這一跪,便是一個時辰。
神像前的香火燃盡,薊岑緩緩站起,神情未變,走到香火前,重新點了一柱香,插了進去。
「落落,小岑要回去了,不然又要有些不怕死的人來煩我了。」
薊岑拂了拂衣袖,出了廟堂,路過一棵粗壯的綠樹前時,鼻尖忽然傳來淡淡的清香,腳步一頓,身子僵硬。
薊岑身後的隨從見陛下忽然停住腳步,也不敢貿然上前,只能靜靜地在陛下身後等待。
薊岑眼眸發紅,呼吸急促起來,落落的氣息,他不會聞錯。
似乎是下意識地,薊岑抬頭,向這棵樹的枝丫間望去,那裡,隱隱可見白裙一角微微隨風飄蕩。
跟著這風一起不平靜的,還有薊岑的心臟。
薊岑轉頭,壓抑著自己,低聲道:「你們出去等朕。」
侍衛恭敬退下。
薊岑額間出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上前走著,生怕,將樹上的人嚇跑。
待薊岑走近時,看清樹上的人,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眼眸充血,身子在不斷地顫抖,其實,說實話,這看起來,並不雅觀。
是落落,是他心心念念的落落。
樹上的人顯然是睡著了,多虧結實的枝丫在撐著她,不至於掉下來。
女子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裙,在這片綠色中,如同淺睡的仙子,柔美靜謐,讓人不忍打擾。
陽光穿過茂密的綠葉,打下斑駁的光影,落在女子的身上,臉上。
薊岑意識到,十五年過去了,他的落姨,先生,落落一點變化都沒有,而他已經二十七歲。
薊岑的神情怪異地很,驚喜,瘋狂,霸占……
樹上的姑娘黛眉微蹙,看來是要醒了,薊岑在樹下安靜地等著他的落落。
林落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總被一道熾熱的目光盯得心顫,她身子一顫,腳踩斷枝尾,要掉落下來。
眼見白衣落地,薊岑穩穩接住從樹上掉下來的林落,懷中柔軟的身子,讓薊岑心中的戾氣消散很多。
薊岑緊緊摟住林落,將頭埋在其脖頸處,深深病態吸著,似乎覺得不夠,薊岑伸出牙尖,咬了上去,小心啃著,留下一排牙印。
「落落……」
林落動了動身子,脖子那裡濕濕的她有些不舒服。
林落緩緩睜開眼睛,一時半刻,還有些呆愣。看著藍藍的天,飄過幾朵白雲。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躺在一個男子的懷裡,而這男子正埋在自己的……
薊岑的氣息,她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