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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06:53 作者: 不遇
林落又去看了其他三人,都是一樣的死法。很殘忍,很血腥,祿顏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態對這些人下毒手的。
是的,林落的直覺告訴她,這些人就是祿顏殺的。
而且祿顏就在這附近。
林落站起身子,一處草叢一處草叢找著,終在染了紅的一處,停下。
往前走了走,這處草叢後面是個泥溝,而祿顏正以扭曲的姿勢躺在裡面。
林落看著他額間已經滲血的黑蓮,黑如墨,如夜。
指尖點光,靠近祿顏的額間,將自己僅有的光明神輝全部給他,這才壓制住不斷冒著黑氣的蓮瓣。之後,又咬了自己的指腹,讓祿顏喝下自己的血。
光明神女的血,是最好的良藥,可治百傷,可解百毒。
祿顏緊閉眼睛,雙手緊緊握拳,林落使
出全部力氣,也無法將其扳開。拳頭上沾了血,甚是還帶了血肉。
林落頓了頓,她想起了四張面目全非的臉。然後將祿顏背起,爬出了泥溝。祿顏很重,林落將其背出泥溝,便支撐不住了,倒在地上,祿顏重重地壓在林落的身上。
林落悶哼一聲,滿鼻的血腥味,她修佛,已經犯了眾多禁忌。
動情,染血,容惡……
凡間有律法,此地不宜久留,林落將祿顏推開,又將其背在後背,一步一步踱著。走幾步,再扶著祿顏歇息會,然後再走。
要出林子時,林落將祿顏放下,藏好,然後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去將牛車換來。
再又將祿顏拖上了牛車,事畢後,累得衣衫半濕。
林落不放心,又檢查了祿顏的傷口,發現已經止了血,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加起來,足足二十多道。
尤其是右腿,被傷了一個窟窿,可見白骨。
林落點了點祿顏的眉心,疲倦卻依舊好脾氣溫柔地附在他的耳邊,也不管祿顏能不能聽到。
「祿顏,沒事了,不要怕。」
林落說完,便跨到前頭,駕著牛車,她笨拙地駛著牛車,不時回頭看看祿顏的狀態。
牛忽然停了下來,不肯前行,林落急得拍拍它的屁股。
「牛呀牛呀,我求求你了,快些走吧!」
牛在原地磨蹭了很久,不知是不是終於聽懂林落的話,這才趾高氣揚地不緊不慢地繼續走著。
一路又是顛顛簸簸。
林落抬頭,望著天,抹了把眼淚,然後又翻進了後車,照顧祿顏。
將今早的外衣披在祿顏的身上。
祿顏緊緊抿著唇,身體到現在還在繃直,林落替祿顏擦乾淨拳頭,然後握著他的拳,像是在給他安慰,告訴祿顏,他還有她。
祿顏,你到底為何對那四人下如此的狠手?
「落落……落落……」林落忽然聽見祿顏在低聲嗚咽,她湊近祿顏的耳邊,聽見他在喚著自己。
林落鼻尖一酸,眼淚滾了下來,她抱著祿顏:「我在呢,祿顏。」
「不要走……」
「我不走。」
「……」
林落看看路,她怕牛走錯了方向。
「神明……光明……」祿顏又低喃了幾句,林落方才因將注意力放在牛的身上,並未聽見祿顏的此次呢喃。
林落安撫好祿顏,便又坐到前頭,駕著牛車。
因怕路途顛簸,傷到祿顏,又因林落駕車馬馬虎虎,時至傍晚,林落才進了村子。
她已經用車上的稻草將祿顏掩飾住了,祿顏這個樣子,被人看到不好。
林落將牛車趕到家門口,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祿顏背起,又廢了好一頓功夫,這才將祿顏拖上了床。
林落先是將牛車整理一番,掃了掃,見看不到血跡這才罷休。
幸虧祿顏在村子裡本沒有什麼朋友,家住得又偏僻,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人。
林落去後廚燒了水,一時情急,被燙出了水泡。林落端來水盆,進屋,打算給祿顏擦擦身子。
……
因不放心祿顏,林落一直守著他,直到半夜,祿顏發起了高燒,他的眼角開始不斷流淚,也不斷在胡言亂語。
「別丟下我……」
「不要過來……」
「落落,落落……」
林落摸了摸祿顏的額頭,急得又去打來冷水,不斷敷著祿顏滾燙的額頭。
祿顏忽然蜷曲起來,自我封閉,一個九尺高的大男人緊緊抱著自己,整個身子不停地在顫抖。
「你們都該死,該死,我不會放過你們……」
這樣的祿顏林落不曾見到,她擔憂地拉著祿顏的手,因長久握拳,祿顏的十指現在呈青紫色。
「祿顏你醒醒,我是林落。」
「落落,落落……」祿顏不停叫著落落,忽然鬆開緊握的拳,下一刻緊緊攥著林落的手,仿佛只要將林落抓在手裡,她便不會離開。
祿顏遵從本能,他渴望身邊的溫暖,窩在林落的懷裡,很快,林落便察覺自己的衣袖濕了。
此時的祿顏不像平日裡那般沉斂寡言,反而像個無措的孩子,靠著身邊唯一的浮木,喘息。
林落將被子蓋在祿顏身上,一直在溫言溫語哄著他,擦著他眼角的淚,她一直以為祿顏不是個會流淚的人。
到了後半夜,祿顏終於安靜了下來,只
是還是攥著林落的手。
林落掙脫不掉,索性便合衣睡在祿顏的身邊,她的一雙清眸細細看著祿顏,從眉眼到下巴,絲毫沒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