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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02:51 作者: Again
    下榻在該處的張羽「巧遇」這情形,她便挽起大猹子的手說,張老師好,這是我男朋友。

    到嘴的鴨子飛了,咽不下這口氣的張部長終於放棄矜持。享受著女孩的唇舌侍弄,舒服得呻吟出聲,給你,都給你,你要的項目,你要的留校指標,統統給你。

    回到寢室,牆角站著個黑乎乎的人影,男孩凍得面頰通紅卻不知離去,哆哆嗦嗦地說,你,你跑哪兒去了?寢室沒人,電話不通,我還以為出啥事了。

    能出什麼事?志得意滿的沈蔓不屑道。

    天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以後千萬別……

    鄭宇軒,拜託!你是我什麼人?管我幹什麼去了?!

    他瑟縮成團,喏喏地答道,你不是說,說我是你……男朋友嗎?

    原本的傲嬌脾氣被壓制下來,沈蔓恍然大悟對方的邏輯,遂也不再發火。只是循循善誘道,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也不能這樣談戀愛,來,我教你……占座、打飯、打開水;搬運、代課、駕駛員。女方不召見不准出現,一旦有命令隨時到崗。她按照二十四孝的標準調教出一個全新的鄭宇軒。而他也成為沈蔓在Q市----確切地說,是Q市國立大學的「男朋友」。

    她在帝都有個張羽,在學校外面還有其他的藍顏知己,但鄭宇軒都不知道。他只曉得,自己是沈蔓獨一無二的另一半。

    那時候的沈蔓剛參加工作,有很強的衝勁兒,凡事爭強好勝。仗著張部長的那層關係,國家級項目拿了一個又一個,破格提了講師、副教授,幾乎成為外國語學院的傳奇。

    鄭宇軒特別著急,著急做實驗,著急發文章,著急找工作,著急買房子。他奮力追趕沈蔓的腳步,卻似乎永遠也追趕不上。

    遵照她的意見,鄭宇軒博士畢業後便進入了相關行業的大集團工作。從研究員到副總工,再到部門老總,每次晉升都與沈蔓脫不開關係。兩人就像彼此依存的藤蔓,越纏越緊,越緊越分不開,以至於鄭宇軒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就是為他而生的,結婚生子、相守終老是責任,更是命運。

    期間沈蔓與張羽分手,情緒低落了很久,但鄭宇軒並未察覺到什麼,他只是簡單地做好自己:你在,我照顧你,你不在,我就等著。

    即便勢利如沈蔓,也為這份守護所感動,如果真要說出她對鄭宇軒的評價,那無疑是五個字:「天朝好備胎」。

    可惜,「備胎」再好,也只能有備無患,與心頭的白月關、紅玫瑰相比,終究天差地別。

    又或許,每個跟「備胎」結婚的女人,還是會不甘的吧?

    新婚之夜,鄭宇軒被那抹殷虹刺激到,不顧疲憊地提槍再戰。只可惜,無甚經驗的大猹子對於閱人無數的沈蔓來說,根本連塞牙fèng都不夠。

    女人假裝高潮的呻吟過後,男人重重地趴下,氣喘如牛卻也發自肺腑:小蔓,我發誓,這輩子都對你好;我發誓,要讓你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沈蔓看著天花板,笑容蒼白。

    再之後,日子便如流水帳般繼續。只是在她已然當上教研室副主任,正衝刺最年輕的教授職稱時,鄭宇軒發話了:我工作比較忙,你如果也拼事業,恐怕對家庭關係有影響----要不然,就別幹了吧。

    那會兒,她與一個年輕學生的緋聞在學校里傳得繪聲繪色,連車震、工作時間開房都有人講。沈蔓心想,天可憐見,如果真的占了學生便宜倒罷,只是為了將她從教授候選人名單里擠出來,好事者果然不遺餘力。

    兩人結婚後一直沒要孩子,鄭宇軒從部門老總做到集團副總,整個人猶如脫胎換骨。與他的氣質、外貌同步變化的,還有銀行卡上呈幾何級數躍遷的收入。

    沈蔓只是高校老師,每個月固定工資,不說零頭,恐怕勉強與對方的個人所得稅相當。

    而這時,他們的生活品質也早已提高到從前無法想像的程度。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徹底淪為菟絲花、籠中鳥的沈蔓,就連拒不辭職的底氣都沒有。

    他果然實現了自己的承諾,用他的方式對她好,讓她幸福。

    只是,她要的好、她要的幸福,他不懂。

    男人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有時候應酬多了,在客廳的沙發上倒頭就睡。寥寥可數的夫妻生活,根本不足以撫慰一顆被寵壞了的心。

    如今回想起來,沈蔓覺得自己實在是作得一逼----即便信程這樣的小打小鬧,需要處理的各方面關係就多如亂麻,銀行、工商、稅務、專利局每個月都要按時走動,這還不算那些正常的業務往來。鄭宇軒掌管那麼大一家集團公司,內部關係恐怕就夠他協調了----具體請參加家中那些不省心的醋罈子。

    即便在當初那些有限的親密時光里,他們觸碰著彼此的身體,用溫習了千百遍的節奏給予對方滿足,一切也無非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她早就不再需要假裝高潮,但即便次次都能在鄭宇軒熟練的撫慰下痙攣,這毫無懸念的性生活又怎麼能讓人滿足?

    到達女人心靈最近的途徑是陰道,讓女人貪心不足,最開始空虛的地方也是陰道。

    所以才會撩撥梁志,才會對同學會上的三人念念不忘。

    如果結婚紀念日那天,鄭宇軒按時回來了,即便沒有被投射到這從頭再來的平行世界,沈蔓想,她和他的婚姻也註定是失敗的。

    仰起頭,任由那熟悉的撫觸划過臉頰、耳畔、頸窩,任由男人輕碎的呼吸暈染在胸口,她閉上眼沐浴於星空下。

    「小蔓啊……」鄭宇軒的呼喚仿佛發自靈魂肺腑,隔著長久的時間與整整一個世界的距離,「時至今日,你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怎麼?造物主當夠了,改行當心理醫生?」最初的震驚過後,她恢復從容自信----在平行世界裡,原生世界不可能有任何直接作用。儘管不知道鄭宇軒將自己的思維副本投射過來意欲為何,但沈蔓確信聯高科技的CEO是不敢對她輕舉妄動的。

    「總是這麼不聽話。」他笑著嘆息,用嘴覆蓋住女人嬌艷的紅唇,深深淺淺地試探、開發、引誘、重溫。終於得到了些許回應,方才繼而儒懦道:「至少先說聲『謝謝』吧?」

    天朝好備胎VS綠帽王自白

    「我幹嘛要謝你?」真正坐實了心中的猜測,反而沒那麼驚慌失措----無非就是擁有同樣回憶的故人,身處同樣的平行世界,遵守同樣的社會規則,有什麼可怕的呢?

    他的唇齒溫熱,他的指掌輕撫,他就像一位技術嫻熟的琴師,調弄失落已久的舊琴。

    似曾相識,卻也近鄉情怯。

    「瞧瞧,都瘦成什麼樣了。」鄭宇軒一邊揉捏著她的腰腹,一邊有感而發地喟嘆道。

    那力道柔軟而綿長,觸碰的每一處都是身體最敏感的位置。沈蔓自尾椎骨湧起一陣蘇麻,連帶著聲音都打起了顫:「你為什麼把自己也……?」

    男人似乎輕笑了兩聲,而後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言語中也頗不正經:「我確實不想來。現在跟你保持關係的男人有幾個?六個還是七個?會不會活得太嗨了一點?」

    這麼多年下來,沈蔓的道德觀早已適應了全新的兩性關係。更何況她上輩子就沒怕過鄭宇軒,即便對方出場的方式太過驚悚,也只是接受無能,並沒有感到任何良心上的虧欠:「你把我投影過來,相當於逼著我重生一場,還有臉說我活得太嗨?!」

    經濟獨立、人格自主、裙下之臣無數,此生的沈蔓再也不是心中有怨,卻敢怒不敢言的鄭太太。

    「嘖嘖,瞧這伶牙俐齒的。」他用手指捻起女人的下巴,左右打量著精緻的妝容,「公司開發的搜索程序算了幾個月,好歹找出與原生世界重合度高,時間軸又不重疊的平行副本。第X代身份證信息採集剛完成,我就用來作思維投影,說出去還全是違規操作。這麼精彩的結婚紀念日禮物,你居然不感動?太傷為夫的心了。」

    「你神經病!」沈蔓一巴掌拍掉對方的手,感覺血氣上涌,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儘管之前在這裡活得風生水起、遊刃有餘,卻全是憑著重來一次的勇氣,以及未卜先知的僥倖。畢竟,即便幾乎完全相同的平行世界,也會有各種各樣的蝴蝶效應和意外。越活到後面,前世的記憶越做不得准,除了像科技發展軌跡之類的大方向可以參考,其他時候則猶如脫胎換骨,昨日種種無非黃粱一夢。

    正因如此,她在面對確定重生的鄭宇軒時,愈發地理直氣壯、無所顧忌,說出來的話也帶上了火藥味:「對於每一個思維副本來說,記憶都是單線程累積的。除了複製、投影、疊加,根本無法改變!一個世界的思維被投影了,另一個世界的生活還會繼續!你讓我帶著前世的記憶活在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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