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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02:51 作者: Again
她取出一件黑色塔夫綢包肩曳地晚禮服,順手搭在了化妝鏡前的椅背上。
而後,開始一點點脫下襯衫和鉛筆裙。
如果說之前換裝的過程對陳逸鑫來說是場煎熬,那麼如今看著沈蔓寬衣解帶,則無異於凌遲酷刑。
女人顯然很明白自身的優勢所在,年輕而充滿韻味的身體緩緩展露在空氣中,帶著近乎炫耀的赤裸相待。
絲質襯衫底下是一件無肩帶內衣,銀色的鑲邊光澤細膩,包裹住渾源的曲線與細嫩的肌膚。胸前的兩個半球間,成功擠出了一道令男人瘋狂的陰影。順著她俯腰的節奏,那兩團瑩潤還在有節奏地躍動著,幾乎隨時都有可能脫離束縛,徹底暴露出來。
下身是同色系的底褲,低腰設計,腰線恰在那小巧的肚臍之下。平坦的小腹成功地繃起了比基尼橋,與緊緻翹實的臀線構成完美的切面。
她緩緩坐下,取出一雙絲襪,緩緩卷上細直的大長腿,末了還不忘扣好吊帶,愈發顯出復古禁慾的美感。
陳逸鑫不得不靠著牆站好,否則恐怕早已跌坐在地了。
沈蔓沖他笑笑,而後拉開禮服的拉鏈,踮著腳站進去,順著腿線、腰肢和胸圍,將貼身設計的禮服穿戴完畢。
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優雅,不慌不忙卻也隨性而至。明明沒有音樂,卻堪比最頂級的脫衣舞秀般,讓人看得目不轉睛----確切地說,是連眼睛都捨不得眨。
經過時間的洗禮,曾經青澀稚嫩的少女,如今正值盛放之年,身體的每一處輪廓無不恰到好處。青春容貌,以及與年齡不相稱的財力,賦予了她足以令所有人羨慕的資本。
只見沈蔓從化妝鏡前的抽屜里取出一隻絲絨盒子,款步來到陳逸鑫面前,低下頭略顯羞澀:「本來準備上次給你的,但是……」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而是用行動代替了解釋。
盒蓋打開,是一隻做工精緻的機械手錶,光滑表面,皮質腕帶,伴隨著滴答的秒針走動聲,在靜匿的空間裡顯得很真實。
陳逸鑫不了解手錶的品牌和行情,但一看也知道這隻表價值不菲。
「你先別著急拒絕,」沈蔓解下表環,攬過他的手腕,一邊鎖搭扣一邊垂眸道:「男人當然應該有自己的追求和事業,這一點我從不質疑。但既然你是我的,就得有所證明,所屬權證書什麼的免了,基本的表示還是不能少。」
陳逸鑫抬腕看向剛剛戴好的表,思維有些遲鈍:「多少錢?」
「真不知道,」她抬起頭眨眨眼睛,「寶齊萊的設計很經典,他家的女表也不錯。一般定期都是……」
「會計師結帳,對嗎?」男人出聲打斷。
沈蔓點點頭,笑著將他推出更衣室:「好了,我要化妝了,這個過程任何人都不得在場。」
一個小時後,太陽已經沉入Q市遙遠的天際線,容貌精緻、衣衫顯貴的一對璧人出現在外國語學校的大門口。
今晚的校園格外熱鬧,香車華蓋雲集,從車上下來的全是Q市各路權貴,而且個個盛裝出席,直接將整個活動的檔次又拉高了不少。
校園裡,專業的會務公司已經提前布置好一切:紅地毯一直鋪到街邊,入校的林蔭道兩側掛滿燈籠,與遠處會場裡的光影相互呼應,顯得格外隆重。身著白色制服的侍應生忙前忙後,確保每一位客人都能得到最及時的服務。
看到這場景,陳逸鑫愣了愣:「真的只是校慶活動?」
沈蔓與司機交代好停車地點,轉身挽起他的手臂:「建校50周年,好像還有校友的捐助儀式,亂七八糟的,請柬上也沒寫清楚。」
精心裝扮後,女人的氣質愈發出挑。輕柔的捲髮繞著臉頰,從肩膀垂向胸前,她將一側攏到耳後,露出與禮服同色系的黑珍珠耳環。完美的五官維持著淡淡的妝容,看起來高貴而典雅,明明與之前的職業白領是同一人,卻又給觀者截然不同的感受。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場,或許才是她獨特魅力的關鍵。
能夠走在這樣的女人身邊,陳逸鑫想,即便乞丐也與國王無異。
經過長槍短炮包圍的媒體區,任由不斷曝光的閃光燈亮瞎雙眼,兩人方才順著工作人員的指引走向主會場。
「你經常參加這種活動?」離人群稍微遠了一點,陳逸鑫揉著眼睛低聲問。
「偶爾,」沈蔓似乎在淺笑,挽著他的手臂稍稍用了點力:「家裡那些個醋罈子你也知道,帶誰出席都不好,我只能儘量少參與----今天是不來不行。」
「為什麼不來不行?」他其實很想問,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梁志?如果不考慮到共同的求學經歷,林雲卿、王笑天、吳克,甚至周胤欽也可以成為選項,為什麼偏偏是我?
「雖然是校慶,但外國語學校這麼多年來培養出的畢業生都很優秀,早已成為Q市各行各業的領軍人物。我們做智慧財產權管理,說白了就是掮客,跟各方面的關係都要維護好。所以像這種一年難得幾次的社交盛事,最好是儘量參與。」沈蔓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卻不容置疑,「更何況,我今天還有必須要見的人。」
情挑換裝秀VS大猹子
聽到沈蔓的解釋,陳逸鑫點了點頭,不再做多的言語。
儘管他從未介紹過自己的人生規劃,但像這樣日復一日地奔波於專利局,有心者也很容易猜到其中的用意。
畢竟,快遞員算不上很好的職業終點。
或許正因如此,沈蔓才會不遺餘力地倒貼行頭、邀請他作為男伴參加校慶----這些對於試圖在智慧財產權轉讓市場上,為聯高科技爭取更大利益的新股東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與資源。
是時候告訴她跳槽的事情了,陳逸鑫默默地下定決心。
當晚活動的主會場位於教學樓邊,是座臨時搭建的大型棚架。其上罩著白色帆布,四周綴滿地燈。在那之中,擺放著整齊的座椅,正前方則是挑高的主席台,被射燈映照成為全場焦點。
他們到達的時間比較晚,此時大部分賓客都已經落座,正耐心地等待著活動的開始。
沈蔓從手包里取出請柬交給侍應生,兩人被引至靠近前排的位置。她兩腿交疊款款坐下,側首望向自己的男伴:「來吧,今晚應該會見到咱們的老熟人。」
陳逸鑫略顯拘謹地坐到椅子上,目光投向主席台,這才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主桌上除了校領導的銘牌,另一個占據了中心位置的,赫然寫著三個字:「趙宏斌」。
回憶中那個張揚跋扈的少年,自帶領袖氣場的男孩,振臂一呼應者雲集的土匪頭子……陳逸鑫的頭腦中捲起風暴,卻最終落定在男女糾纏的肢體、若有似無的呻吟、圖書館毫無底線的yín亂里,剩下蒼茫的失落,無從迴避。
從得知趙氏集團入股聯高科技時起,縈繞在心頭的不安全感終於坐實。
越是一別經年,越是怯於相見。
即便趙氏富可敵國,他依然可以不屑於「拼爹」;即便沈蔓最初愛上的另有其人,他也可以說自己笑到了最後;即便大學畢業卻淪落為快遞員,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地感嘆生不逢時……然而,真正面對曾經的室友、情敵,親眼看到兩人之間巨大的階級鴻溝,陳逸鑫卻只能嘆息。
並非自持高貴,而是命運往往過於殘酷,以至於人們想當鴕鳥,都不一定能夠找到沙子。
他的大腦一片茫然,就連主賓就座、慶典正式開始都無法讓其清醒半分。
「……如果沒有各位校友的鼎力支持、慷慨解囊,新校舍的建設不可能被提上議事日程。在此,我僅代表外國語學校的全體師生,向大家表示誠摯的謝意!」
校長的講話告一段落,刻意停下來等待片刻,直到台下掌聲響起,方才沖身旁男子點點頭:「下面,有請校友代表、趙氏集團獨立董事,趙宏斌先生發言。」
一身深色禮服,表情冷峻的青年男子站起來欠欠身子,方才接過話筒。
台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與之前敷衍校長的零星回應形成鮮明對比。
事實上,從他剛剛登台,眾人便在等待著這一刻----趙氏集團的總裁獨子、相貌堂堂器宇軒昂,自留學歸國後始終低調行事,直到今天方才露面參加社交活動,並且一出手便捐資上千萬為母校籌建教學樓,無怪乎大家都對他異常感興趣。
有的人生來就高人一等,陳逸鑫坐在台下,略微苦澀地意識到。
挺拔的身形、深刻的五官以及謙和低調的措辭,如今的趙宏斌已然不復年少輕狂,在歲月中沉澱出屬於成熟男人的內斂,卻也不乏職業投資人的凌厲姿態。只有那雙黑曜石般晶瑩的眼睛,依然散發著似曾相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