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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02:51 作者: Again
    他眨巴眨巴眼睛,顯然還沒會過意。

    「你沒聽見我剛才跟那麼多人打電話?你不知道我是個什麼德行?」重生後,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刻意偽裝,這幾年更是灑脫隨性。除了跟周胤廷演戲,沈蔓從未考慮委屈自己。人生苦短、青春難再,為任何人守貞都是一種浪費。

    王笑天鬆了口氣,孩子氣的眨眨眼睛:「你不知道我是個什麼德行?」

    沈蔓沉默了,兩人第一次見面便在飛機上毫無底線。無可否認,這段回憶之於她是段難得的體驗。話說回來,對飛行員來說,似乎更沒節操一點?

    「別看我們這行外表光鮮,飛多少班次拿多少錢,跟計程車司機差不多,還沒有人家自由。」他毫不介意地剖白道,「因為工作原因,飛行員的個人時間都十分有限,除了空姐就是地勤,如果不吃窩邊糙,生理問題都沒辦法解決。」

    木然地點點頭,上輩子跟很多航空公司的不同班組相熟,這些情況她也有所耳聞,只是不清楚男人的用意。

    「我沒那麼貪心,女人能找個順眼的就行。廣泛撒網、重點培養,誰知道最後是收東隅還是收桑榆呢?」

    他語氣認真,越說越不著邊,氣得沈蔓就手就是一巴掌:「你才順眼!你全家都順眼!」

    身為POPO原創網(www.popo.tw)肉文女主角,沈蔓自持天生麗質,裙下之臣不計其數,居然只是「順眼」?!還敢說自己不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才對!

    (HI~大家好~~又見面了呢~~~我是無處不在的小廣告~~~~這裡無彈窗無廣告無登陸界面不需要積分,乃們究竟為什麼還留在盜文網站不走啊喂~~~~~)兩人笑鬧著,趁酒吧里人群尚未散盡,不打眼地摸出去。她送飛行員從後門的員工通道離開,在街角又是一陣痴纏。若非惦記著今晚的帳還沒算,沈蔓差點就把持不住隨他去了。

    回到庫房,卻見管理員依然在打瞌睡,周胤欽慣常呆著的角落裡沒有他的影子。

    「人呢?」心中莫名有些焦慮,她說不清這感覺從何而來。

    「哦,嫂子。」管貨員揉揉眼睛,「二少今晚折騰得厲害,兄弟們怕他撞壞東西,扔小黑房裡去了。」

    沈蔓感覺手腳冰涼,酒吧這兩年生意越來越好,幾次翻修之後擴大了營業場地,剩下堆雜物的地方本就不多。所謂的「小黑房」無非是舞池邊搭在閣樓下的那間暗室----恰是她剛才和王笑天待過的地方。

    因為是雜貨間,這裡根本沒有安裝照明設備。上上下下雖然都是堂口的弟兄,不直接受制於周胤廷,但為了避人耳目,她並沒有在自家酒吧廝混的習慣。今天若非意外遇上王笑天,根本沒可能行此等苟且之事,還是在這種地方!

    打開門,在黑暗中摸索,夜盲症讓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好像瞎子摸象般,一邊匍匐前進,一邊輕聲喚著:「胤欽?神經病?二愣子?你在不在裡面?」

    終於,在牆角她摸到雙大長腿,順著上去是他清瘦的軀幹。氣質張揚的男人突然變身少年,輕飄飄地躺在哪裡,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走。

    瘋癲慣了的傢伙突然安靜下來,令熟悉他的人愈發不安。沈蔓這才注意到,周胤欽身上根本沒有酒氣,否則在這麼閉匿的空間裡,她和王笑天恐怕早就發現了。

    在她的輕觸下,男人依然沒有反應。沈蔓試探著他的鼻翼,有呼吸,然後是滿手的濕意。

    全是淚。

    黑暗的角落裡,素來吊兒郎當的周二少,竟然毫無聲息地淚流滿面,縱是沈蔓也被嚇得不輕。手忙腳亂地將他攬進懷裡,慌慌張張地問:「胤欽?胤欽?你沒事吧?」

    男人依然沒有回應,像團冰冷的雪,化在沈蔓身上,涼得透心。

    「別嚇我,胤欽!你說說話,好不好?」她看過他小人得志,看過他卑躬屈膝,卻從未見他在人前流淚。縱是在香會上被「叔父」們當眾刁難得啞口無言,周胤欽也能夠笑得風輕雲淡,仿佛這世間的一切於他都無非兒戲,沒什麼打緊。

    正因如此,沈蔓才敢於跟他針鋒相對,反正打不破,無妨用來練練嘴勁。

    這兩年來,兩人雖然沒什麼好言好語,但畢竟在一起共事,總有互相倚仗的時候。除了替他給周胤廷打掩護,沈蔓其實並不反感這麼一個人。他的壞、他的嘴賤、他的不要臉似乎都是種偽裝,卸下那重重的殼,沒人知道內里長什麼樣子----但肯定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

    可如今,這賤兮兮又打不破的壞蛋竟然會躲在角落偷偷哭泣,叫沈蔓怎麼過得去意?

    在她懷裡躺了很久,周胤欽才漸漸有了動靜,薄唇蠕動著發出氣若遊絲的單音。

    沈蔓低下頭側耳傾聽,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卻漸漸弄明白了,男人是在叫媽媽。

    周胤欽說自己「婊子生賤人養」,其實一點都沒錯;堂口裡的「叔父」最開始不讓他入籍,也並非有意刁難。畢竟,對於一個出身如此複雜的孩子,任何人想要接受,恐怕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想到這裡,沈蔓禁不住長長嘆了口氣,再次將人抱緊。

    同道中人VS農夫與蛇

    周胤欽的生母原本出身,或許是因為家道中落,或許是因為貪慕虛榮,在最美好的年紀成了凌海市的一朵交際花。

    攀上周家這棵大樹之後,原本的皮肉生意不做了,安安心心地當起了金絲雀,不久便誕下了周胤欽。

    沒人知道這奇女子心裡的想法,熬了五六年,母憑子貴的想法徹底落空後,突然有一天人間蒸發,臨走前將孩子賣給了人販。

    沈蔓當初聽到這段的時候,徹徹底底地瞠目結舌。

    儘管自持不是良人,但對母性、親情還有著最基本的理解。前世從未生育,她卻一直篤定地認為,如果有了孩子,至少不會讓他受委屈。

    周胤廷講到這裡也很無奈。那時候大天朝尚未完全開放,周家表面上只是南洋華僑,尚無手眼通天的實力,跟如今不能同日而語。

    更何況自古以來,人口販賣就在這個古老的國度里連綿、延續,早已形成了一套獨特的文化邏輯。很多牙子最後被判死刑,依然不會鬆口,冷眼看待血肉分離、人間悲喜。

    一個無甚要緊的私生子,即便周家有心營救,最終還是撲空----好在,也沒什麼人心疼就是了。

    大概過了八九年,周胤廷在帝都已經開始接觸家族事務,突然接到陌生來電,對方聲稱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那時候的他,大概這麼高吧。」周家大少回憶起來,用手比劃了一下胸口,滿眼長兄的溫馨。

    周家當年丟孩子的事情,外界根本沒什麼人知曉。除了同樣中泰混血的周胤廷,東南亞的本家更是幾乎忘了這麼一支可有可無的血脈。

    然而,見到他的第一眼,周胤廷幾乎就能確定這是自己的弟弟----除了那雙肖似其母的風目,其他地方完全體現了周家強悍的基因。

    查過血,驗過DNA,確定身份無誤,孩子的去留成了問題。

    據男孩說,他記得自己在凌海的家,記得那個畫片人一樣的母親,甚至記得口音怪異、很少出現的父親。從人販子手裡逃脫後,獨自在社會上討飯吃,沒念過什麼書,如今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想看看家族能否再次收留自己。

    熟悉社會陰暗面的周胤廷自是不相信,派出得力手下去核實打探,結果卻比預期的得更加殘酷。

    五六歲的小男孩,眉眼已經長開,看得出十分清秀的模子。人販只知道他是被親生母親賣掉的,對背後的周家根本沒有了解,於是見錢眼開地將人輾轉販到了金三角的jì院。

    中泰緬邊界的三不管地帶,時至今日仍然有聳人聽聞的慘案發生。在更迭頻繁的各代毒梟治領下,這裡難得平靜安寧,說是人間地獄亦不為過。

    毒販、僱傭兵,都是在刀尖上舔血、活過今天沒明天的命,跟他們做皮肉生意,殘酷與血腥的程度常人完全無法想像。

    如果不是老鴇貪心,指望著他長大一點後男女通吃,周胤欽恐怕早就死了。

    沒有人知道他那幾年經歷了什麼,包括派去打探的手下也只是搖搖頭,避而不談。好在男孩回來時身體並無大礙,除了一些比較常見的性病、炎症。在專業醫療機構的照料下,很快恢復了健康。

    只是那顆心,卻永遠的壞掉了。

    周胤廷本質上是個好人,十分掛心這個經歷坎坷的弟弟,也盡己所能地為其在家族中代言。可惜老頭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對名下眾多子嗣本就感情淡漠,身為同父異母的哥哥,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成年後,周胤欽得到家族信託的資助,生活得到基本保證,卻始終難得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樣,為堂口的「叔父」們接受。來路不明是一個原因,更多的還是缺乏母系背景支持,沒有爭權奪利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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