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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02:51 作者: Again
想起弟弟近幾年愈發混亂的男女關係,周家大少笑得很無奈:「有張臉就足夠了。」
「不夠……」沈蔓側過身,用上妝後幾近完美的面容對著他,眼波里流轉的儘是風情。芊芊玉手撫上男人漸趨平靜的下半身,「……反正對我來說不夠。」
周胤廷瞬時被撩撥得發了狂,不管不顧地撲過去,恨不能將她當場擒住、就地正法。
卻見女孩推開早已解鎖的車門,動作靈巧地跳到路邊站好,嘟著嘴送出飛吻:「路上小心,回國的時候我去接你。」
操,他在心中暗咒,老子怎麼養出這樣一個妖精?
轉過身,沈蔓步伐輕盈地從員工通道進入庫房。隨意幾眼瞟過去,數算著櫃架上的剩餘,估摸著差不多又該進貨了。
臨出門時,她拍了拍貨管員的肩膀:「二少今天來要酒,除非拿單子,否則一瓶都不許給他。」
貨管員是堂口派過來的,卻也曉得該聽誰的話,畢恭畢敬地點點頭。
場地里,零零散散的客人已經在聚集,隨著節目直播時間的臨近,這裡只會越來越熱鬧。
沈蔓掏出鑰匙,打開閣樓上的經理辦公室大門。昏暗的室內,儘是煙糙燃燒過後的酸臭氣味。偶爾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yín靡,想必那「二愣子」昨晚又是留宿在這裡。
今年下學期的課程特別緊張,多數時候她都是白天來查帳。夜晚只要周胤欽不發神經、沒人來砸場子,基本都會留在學校上課或自習。
酒吧這種地方,前世當消費者來得挺大勁兒,今生當老闆,感覺和其他產業也沒有多少區別。
算帳、成本管理、人事關係,都是一樣的麻煩頭疼,一樣的燙手山芋。難怪周胤欽當時想要放棄,估計也是頭腦發熱地衝進來,等到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跟今晚預定的DJ、舞群分別打過電話確定,又讓供貨商明天準時送貨,坐在大班椅上的沈蔓這才鬆了口氣。聽到門外的音樂越來越吵,時不時有客人在高聲笑鬧傳,估摸著場子裡已經開始熱起來了。
遠在中洲的直播現場即將進入倒計時。
將辦公室的大門反鎖,她低頭撥通了梁志的私人號碼。
不長不短的等待後,男孩熟悉的聲線在電話那頭響起:「餵?」
「準備得怎麼樣?」不需要打招呼,不需要自報家門,不需要客套話題,她與他之間的默契,即便隔著千山萬水,依然強烈如初。
後台的人似乎很多,說話聲音又不能太大,梁志模稜兩可地回答道:「嗯。」
沈蔓被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逗樂了,輕聲笑起來:「還沒得冠軍就學會耍大牌了?能耐啊你。」
「再說吧,你可以先跟我的經紀人聯繫。」對方聽到這裡,也裝模作樣地配合起來,即將上台的緊張被忘得一乾二淨。
「加油,奪冠了我去中洲看你。」沈蔓輕聲許出自己的承諾,恰如兩人之前的約定。
「好的。」
這一年來,梁志從默默無聞的音樂院校學生,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選秀新星。儘管依託的仍然是中洲衛視這個平台,但受眾範圍早已遍布全國各地。在上周的最後淘汰環節,更是以超高人氣直接晉級,冠軍之相勢不可擋。
其中,既有他自己的努力和實力,也有沈蔓當初預測的流行趨勢:一檔構思巧妙的節目,一個外形討好的藝人,一款風格新穎的演繹----總之,天時地利人和占盡,不紅不足以平民憤。
掛上電話,思路還沉浸在對梁志美好前景的想像中,身後門栓被劇烈擰動,那怒火中燒的聲音隔著門板響起:「死三八!我知道你在裡面!開門!」
有時候真恨不得撕爛他這張嘴。沈蔓強壓著脾氣,慢條斯理地把門打開,果不其然地看見暴跳如雷的周胤欽。
「你怎麼又給庫房下禁令?!這是我的酒吧,我的!連喝酒的權力都沒有,老子開酒吧幹嘛?當擺設?」
同樣的話講上三百遍,謊言依然是謊言,真理永遠是真理,他怎麼就不明白其中的區別呢?沈蔓皺著眉頭想。
「我跟你講,別在這兒裝聾作啞,我知道你聽見了。」周胤欽見她不答話,愈發情緒激動,「老子幫你是有條件的,知恩圖報做不到,至少別添堵啊!」
見她還不說話,男子一蹦三尺高的氣焰終於冷下來,頗為委屈地搖尾乞憐:「嫂子,好嫂子,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敗家子VS大猹子
這人生得一副好眉眼,做什麼表情都顯得十分自然。無論是倨傲不遜的二世祖,還是搖尾乞憐的小媳婦,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各種轉換收放自如,堪稱無fèng對接。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沈蔓了解他的脾性,故而更不可能上當:「庫存不夠了,您今晚將就點。」
「別,別介。」周胤欽拉著她的衣擺,小孩耍賴似的一通搖晃,「『冠軍之夜』呀,場子裡這麼多辣妹,我摳摳縮縮地像什麼樣子!」
「老闆的樣子。」沈蔓毫不留情地甩開他,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坐好,「開店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泡妞。你哥這趟回來就要開香會了,不注意控制成本,叔父們看了帳目臉色肯定不好看。」
「切,那幫老不死的。」周胤欽嗤之以鼻,半蹲在沈蔓腿邊,像只大型犬在搖動尾巴,「我知道你早就安排好了,再說這邊人氣足,來來往往替堂口談妥了多少生意?絕對不會因為幾瓶酒要我的命。就算要命,也等我牡丹花下死……」
沈蔓頂見不得他這人形炮的論調,一腳踢在男人胸口:「有點出息行不行?你這輩子就靠女人過日子嗎?不交配會死啊?」
「誰讓我婊子生賤人養,就喜歡這一口,怎麼辦?」他葷素不忌,再次用雙手搭住沈蔓的腿,一雙眼睛由下而上,儘是顧盼生輝的風情。
男人身材單薄,穿著件低領T恤,清晰的鎖骨猶如勾魂的鎖鏈,掩映著胸口白皙的皮膚,再加上那張雌雄難辨的臉,一般人看了恐怕真的把持不住。
他顯然也曉得自己的優勢,精心挑選過最撩人的角度,妄圖通過賣弄風情達到目的。
可惜,沈蔓早已不吃這一套:「周胤欽,你哥剛走,要不我打電話讓他回來跟你聊聊?」
「切。」嘴上不屑,身體卻乖乖地和她拉開了一段距離,男人挑釁地回覆:「你打呀,正好讓他一起看看你那小情兒今晚上奪冠的風采。」
此類威脅早已不能對沈蔓造成任何影響,她看都沒看對方一眼,逕行攤開帳簿:「好啊,你車裡那些貨也給他驗驗,堂口什麼規矩?三刀六洞對不對?」
周氏靠販毒起家,社團成員卻決不能沾染毒品,否則按照家規可以當場處決。然而,隨著科技的發展,各式軟性毒品層出不窮,包括春藥在內的非致癮性藥物都能帶給人非正常的歡愉。
是以,家法如何實行就全靠上位者的把握了。
周胤欽除了販貨時會檢驗之外,平時很少用這些東西。偏偏幾次上頭的時候都讓沈蔓給抓住,自此留下把柄。
他絲毫不懷疑自家大哥的狠戾,卻也不願意就此服軟,只好轉換戰場,改挑另一個問題:「『小花』嫂子,我哥上次可問過我了,你平時都在忙些什麼?有沒有必要派兄弟跟著?你說,如果我道出你的真實身份,他會不會砍人?」
「會啊。」沈蔓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不過要砍也是先砍死你。反正我不怕實話實說,把你跟張羽沆瀣一氣,給我下藥的事情全告訴他。吃了春藥人的腦子會亂嘛,說些鬼話也挺正常的。大不了一拍兩散,到時候倒霉的還是你。----哦,對不起,我忘記你已經被砍死了。」
男人被她氣得不能言語,狠狠啐了一口,而後摔門離去。
「嘖嘖,真不講衛生。」沈蔓推開做樣子的帳簿,靠坐在椅子上,習慣性地借用林雲卿的口頭禪。
然後,心中就像突然發生了莫名的塌陷,鋪天蓋地,無處躲避。黑漆漆的一大團空洞從靈魂深處湧起,迅速地瀰漫、擴撒,近乎浩瀚的空虛瞬間占據了所有領域。
食指因為寂寞而微微顫抖著,迅速滑向手機上另一個快捷號碼,卻聽到他冷冰冰的聲音:「我是林雲卿,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事請留言。」
緊接著,是更加冷冰冰的提示音。
沈蔓忍住砸電話的衝動,在按下按鈕後抱怨道:「你就不能換個語氣嗎?每次打電話沒人接就算了,還感覺特別不受待見,神煩!」想了想,她又補充說:「算了,還是就這個聲音吧,省得別人以為你轉了性,到時候蒼蠅一樣地撲上來。天高皇帝遠的,我也拿你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