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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1:02:51 作者: Again
林雲卿剛出手術室就脫掉防護服,身上只著襯衫長褲。沈蔓被他赤身裸體地抱在懷裡,早已省了負隅頑抗的心思。她只想讓一切快點結束,哪管對方想要做什麼。
他將女孩面朝下放置在床上,退開半米的距離,動作優雅地除去自己的衣物,口中命令道:「趴好。」
沈蔓咬著牙,既不反抗也不動彈,對於男人的指示不再作出任何回應。她眼前空無一物,連綿的黑暗如暗涌、如巢穴,將所有神智包裹其中,不復清明。
林雲卿傾身上前,覆在凸凹有致的玲瓏曲線上,終於發出長長一聲喟嘆。數月以來的寂寥虛無終於在此刻得以填充,他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分身插入那緻密的甬道,如願感受到一陣溫暖的濕意。隨即再也控制不住地瘋狂抽插起來。
身前的人兒嗚咽出聲,呢喃著不知道誰的名字。
林雲卿皺著眉頭擺動腰胯,試圖用越來越激烈的動作將她喚回,讓她像往常一樣,隨著自己的節奏浮沉。
然而,就像緊緊握在手中的沙礫,越用力,越不得法。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做活體實驗的時候,被分到一隻灰色的兔子。三月齡,長毛種,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看著人的時候像是兩面通透的稜鏡。
代課老師臨時有事,讓他們自己先做實驗準備,而後便離開了教室。
班上有女生多愁善感的,恨不能抱著實驗對象越獄以逃出生天,男生則圍在一起科插打諢,討論待會下課回寢室是紅燒還是煮火鍋。
林雲卿向來不屑於跟同齡人為伍,他覺得只有弱者才需要成群結隊,真正強大的存在,諸如獵豹,向來都是獨來獨往。
那隻兔子仿佛預見到了自己的命運,在他手裡抖得像篩糠一樣。兩隻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水盈晶潤。林雲卿記得自己費了好大的力將它托起,默默念叨實驗手冊上的第一句話:「尊重生命,以神聖的使命感對待動物實驗工作。」
兔子像是有心靈感應,目光突然間緊隨著他,而後便滴下淚來。
他預習過課本,知道嚙齒類動物也有淚腺,不過無法確定是否跟人類一樣,與情緒有關。可當那兩滴淚落在手心的時候,林雲卿難得主觀地認為,這確是生命在最無奈時刻的終極表達。
後來那隻兔子死的時候叫了一聲,像嬰孩的啼號,又響亮又哀傷,驚得他手腳都有些不穩,差點鬧出笑話。
不知為什麼,時隔多年他還是會莫名地想起那隻兔子,以及它臨死前的聲音,就像現在。
終於,抵不住那一聲大過一聲的啜泣,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分身從女孩體內退了出來。板正她的身子,與自己面對面坐好,暗沉道:「別哭了。」
沈蔓連日來的委屈在此刻達到頂峰,顧不得右肩漸漸濃烈的灼痛,掄起拳頭沒頭沒腦地砸向對方:「你有病啊,你把我當什麼了?!」
「是啊,我把你當什麼了呢?」林雲卿緩緩閉上雙眼,將一切想不通道不明的思緒遣散,只剩下面前這個被自己打上烙印,卻永遠也不會屬於自己的女人,「你想要我把你當成什麼?」
冰山臉上終於出現別樣表情,卻是如此糾結無奈,令沈蔓心中某個無法言說的角落徹底陷落,露出巨大而空寂的黑洞,將所有因果報應、善惡輪迴統統吞噬,剩下赤裸裸的愛恨情仇、至死方休。
「聽話好嗎?別再這樣,我不知道自己下次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原本淡雅的五官皺成一團,仿佛在跟自己的本心做著激烈對抗。林雲卿小心翼翼地撫上那覆蓋著紗布的圓滑肩頭,沒有用力,僅是隔著空氣勾勒出她身體的輪廓,就像對待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既愛又痛。
黑暗中,沈蔓伸出左手輕觸他的眉眼,試圖溫暖那已然崩裂的寒冰,唇齒蠕動著,一點點吻上微涼的薄唇。
淡色眸子輕顫,用幾不可知的顫抖聲音說道:「沈蔓,我不想傷害你。」
「噓,」女孩雲飛雪落地在他面頰上逡巡,「我知道,我都知道。」
據說,冰川融化時會先產生細小的裂fèng,而後逐漸蔓延、崩裂,巨大的冰蓋被引力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冰山,而後碎成渣、化成水。
沈蔓能夠感覺到右肩傷口上火辣辣地疼痛,知道麻醉的效果正在漸漸淡化,卻比不上看見林雲卿表情時徹心徹骨的痛。
她能察覺到,在這個成年人的身體裡,住著一個與世無爭的小男孩,單純、固執,捧著一顆無處安放的真心,迷茫、徘徊。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個社交障礙症患者,可從另一個角度看,這正是他天才科研能力的代價。
儘管笨拙,儘管死板,儘管終其一生都無法正確表達自己的感情,但這不妨礙林雲卿去愛,去感知,不妨礙他捧著一顆心站出來說,給,拿去。
一雙柔臂如靈蛇翻轉,環上男人的頸項,女孩輕仰著身子向上推送,口中呢喃著情話般的低語:「雲卿……」
雖然身體曾經靠得更近,心卻從未如此刻這般貼緊。
聽到那魔咒般的呼喚,男人再也繃不住,低頭狠狠咬上如火紅唇,啃食輕咬、纏綿不倦。
靈與肉的交融永遠比單純的性事更讓沈蔓陶醉,她能從那或輕或重的撞擊中,感知對方勃發而熱烈的情緒;能從那或高或低的呻吟中,聽出靈魂跳動的聲音。
如果這都不算愛。
第二天清晨,她率先醒來,看著身旁靜靜沉睡的男子,愣了一會兒神。花了幾分鐘的時間,這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從床邊撿起男人的襯衣罩在身上,沈蔓輕手輕腳地走到洗手間,借著鏡前燈明亮的光線,看清楚右肩上的刺青:順著原本粉色的疤痕形狀,一團糾纏的荊棘盤根錯節地生長,如花朵般荼蘼,亦如殘枝般凋敝。整個看起來就像顆傷痕累累的心,內斂中帶著幾分張狂,像極了鏡子裡的自己。
沈蔓看得不禁呆在原地,連有人走近都沒有發覺。
「我看見這道疤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它的樣子,跟你的名字一樣。」林雲卿低頭吻著她的頸項,目光追隨著鏡中人說道。
小男孩VS偏執狂
他的唇舌帶著刺,一點點扎在身上,勾起沈蔓最深最初的回憶。
好像從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對方就是這副樣子,永遠處變不驚,永遠雲淡風輕,對整個世界都帶著幾分蔑視。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從那個時候起,就想把他從雲端上拽下來。
林雲卿一邊吻,一邊將沈蔓推到洗手台上坐好,眸光死死鎖著她的眼睛,不允許絲毫躲閃。
喉頭哽咽,似有火燎。
那雙冰涼大手緩緩撫上精緻的腳踝,像是在檢查身體般仔細。指甲輪替著指尖,指腹交換著指腹,一點點、一寸寸,他保持無窮耐心,盡數消耗在這熬人的折磨中。
淡色眼眸分毫不動,始終盯著她的雙眼,薄唇以幾不可見的幅度開合:「想我沒?」
沈蔓不想自欺欺人,無論對林雲卿最初抱著怎樣不堪的觀感,在無數次共赴極樂後,兩人之間早已難用簡單的「愛」、「恨」概括。
見她乖乖點頭,林雲卿的表情似乎鬆動了些,隨即繼續問:「還想誰了?」
咬咬嘴唇,沈蔓猶豫片刻道:「……趙宏斌。」
「嗯,這個我知道。」他神色不變,手下已經游弋到膝蓋,觸及關節內里,淺嘗輒止,揉弄得沈蔓一陣瘙癢難耐,「有我不知道的嗎?」
「逸鑫。」一個名字說出口,卻連心尖都在顫抖,原以為不會在乎的過去,其實始終縈繞心頭。
林雲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望著她,以眼神示意繼續。
不知道為什麼,沈蔓覺得現在是最適合攤牌的時刻,不僅僅因為兩人經過一夜對抗已經冰釋前嫌,更因為他在自己身上施加了再也無法挽回的改變,以至於命運如是糾葛纏繞,再也無法分清彼此。
「梁志。」
男人表情依然不變,似乎對這個答案也不感覺意外,相反,愈發直接地看著她,等待著完整答案。
「張羽,我老師。」
林雲卿的手指來到最隱秘的存在,順著她的話語滑入那處濕熱,頗有節奏感地律動起來,卻不顯得急切,仿佛享受著這個過程,就連他的聲音也平淡如初:「是嗎?怎麼搞上的?」
「我……」沈蔓皺著眉,體察著他在身體裡敏感角落的觸碰,感覺自己從裡到外都被妥帖地照顧著,一顆心被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光亮照透,沒有絲毫可以或者說值得遮蔽的地方,「我讓他幫忙爭取保送名額……」
男人涼薄的輕笑出聲,仿佛得意於一切的不出所料:「真是符合你的作風啊。」
那作惡的手指已經探到甬道的最裡面,抵著小小的軟肉不住劃弄,每一下都挑戰著理智的極限。沈蔓閉上眼,倒仰著頭,恨不能將身體送上前一點,再送上前一點,直叫對方徹底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