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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8:54 作者: 雲檀
天空有大雁飛過,他迴避著有關於那個女孩的一切,卻想著要在四月為自己安排一次遠行,他把這個念頭說給他自己聽,內心一片潔淨安然。
……
三月,蘇越父母見過方之涵,養父母和親生母親之間究竟有過怎樣的對話,蘇越並不知道,他只知道回到醫院後,母親眼眶紅腫,像是大哭一場,至於父親——
父親用男人的方式給予他安慰,抱著他,無言的拍了拍他的背。
父母希望他能夠回國休養一段時間,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他們是希望他能夠暫時遠離是非之地。
父親說:「Sawyer,如果你同意的話,爸爸會親自出面跟校方詳談,你可以繼續在美國讀書,可以一輩子都不用再回來。」
蘇越拒絕了。
發生這種事,最受傷害得通常是女性,是蕭瀟,但蕭瀟見到他,一如往日,這讓他深深羞愧。身為一個男人,遇事本就不該逃避,理應迎刃而上。丟下C市滿城風雨,回到美國遠離是是非非,怎不窩囊?
他在出院後身體很差,精神時有不振,他嘗試著給蕭瀟打電話,拿著手機卻有著諸多遲疑。
父親端了一杯水給他:「Sawyer,你喜歡那個女孩子對不對?」
蘇越和父親向來是無話不說,所以有關
tang於心事,並不隱瞞他:「對,我喜歡她。」
蘇父說:「那女孩我見過,除了性子有些靜之外,我和你母親都很喜歡她,但畢竟是晚了一步,她有丈夫,所以有些事,你應該有分寸。」
「爸爸,我和她初見是在鳳凰噴泉廣場,那時候她剛結婚一個多星期,我和她不是晚了一星期,一個月,也不是一年,而是之後的一輩子。」
「你能這麼想,爸爸也就放心了。」蘇父鬆了一口氣,如果是因為愛就自私的介入他人家庭,畢竟不太好。
那晚父子淺談,C市星空璀璨,蘇越忽然很想抽菸,父親什麼也不說,給了他一支煙,然後親自幫他點燃。
那是蘇越第一次抽菸,抽菸滋味並不好受,他輕輕地咳著,父親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叮囑他慢點抽。蘇父把空間留給了蘇越,離開前把一盒煙和一把打火機放在了蘇越的面前,無聲卻溫暖。
蘇越感謝父親把空間留給了他,那煙他最終沒有抽完,摁滅了菸蒂,眼睜睜地看著光芒熄滅,他喜歡蕭瀟,他心裡那麼喜歡,可看到傅寒聲和她關係依舊時,心裡卻是淡淡地鬆了一口氣。
這種現象似乎有些不正常。
知道她是傅寒聲的妻子,他滿心悲愴,雖不至於撕心裂肺,但痛苦是一定的。這段日子,寧波幾乎每天都會來看他,偶爾提起蕭瀟,真的很難想像,一向沒心沒肺的寧波,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寧波說:「我嫂子的情感世界是一片沙漠,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綠洲,而是一陣能夠顛覆她悲喜的龍捲風。綠洲可以給她安全感,卻無法帶給她波瀾起伏的心緒變遷;她的性子太冷也太淡了,只有龍捲風才能讓她恐懼,逼出她埋藏經年的喜怒哀樂,很多男人是綠洲,但我哥卻是那陣龍捲風。」
「龍捲風有時候也傷人。」
寧波擺手:「不,我哥的情緒是和我嫂子糾纏在一起的。你和我嫂子的新聞哪怕鬧得滿天飛,我哥都捨不得動我嫂子一下,他遠比你我想像中還要愛我嫂子。」
寧波的話歷歷在耳,蘇越腦子亂了,心緒陷入苦悶之中,握拳錘了一下陽台,痛覺從手側傳到了他的心裡。
手機就在他旁邊看著,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那通數次想要打給蕭瀟的電話,他不會撥打出去。經此一事,他要維護她的平淡,而不是添亂。
……
3月,縈繞在邢濤頭頂的是低氣壓雲層,他前去拘留所探望方之涵。看到她的第一眼,邢濤內心只剩酸澀,就連眼眶也是模糊一片。
老同學見面,均是一言未發。
邢濤想起第一次看到方之涵的情景:她穿著乾乾淨淨地白襯衫,略顯尷尬的問他:「同學,請問教導主任辦公室在什麼地方?」
那是八十年代夏末,校園廣播繞耳不散,林蔭大道綠意盎然,邢濤對她一見鍾情,亦有搭訕之心。熱情滿懷的帶她前去教室辦公樓,他在前,她在後,邢濤偶爾回頭看她,心裡竟像是樂開了花。
2008年,一窗之隔,她在內,他在外。
邢濤說:「之涵,以前把路走偏了沒關係,等你出來了,我再帶你走一次C大,把最初的你,最初的我,最初的蕭靖軒一起找回來,我們還是C大赫赫有名的三劍客。」
方之涵低著頭,卻有眼淚一滴滴地從她眼眶裡砸落。
☆、暖春3月,小鳥要飛了
距離3月尾巴還有一星期,融信頻遭噩耗,由方之涵聘請的管理經營團隊接連收到補稅通知,收款高達三千多萬,基於方之涵前不久剛剛召開了一場「自取滅亡」的聲明記者會,漏稅事件甫一登報,融信信譽度頓時在業界大打折扣,不到三天時間,已有多家公司或是工廠要去解約。
方之涵聽聞消息,急得喉嚨直上火,委託律師捎話給傅寒聲,希望能夠跟他單獨見一面,此事未果。是花團錦簇的春,傅寒聲收到了一張來自於方之涵親手寫的字條,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傅先生,我已把自己逼入絕境,但融信上萬員工,難道您真得要趕盡殺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