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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8:54 作者: 雲檀
    當時她已能拄拐慢走,她此番前來沒有告訴蕭靖軒,來了之後,也沒讓司機跟著她一起進公寓樓,而是詢問住戶,得知蕭靖軒家住幾樓就提著禮物艱難上樓了。

    樓層高,樓梯狹窄,堆滿了雜物,唐瑛走得汗流浹背,但她當時不覺得累,反倒覺得心酸無比。

    蕭靖軒在外幫工,回來得晚,因為爺爺在家,所以鑰匙平時都在鄰居家放著,鄰居閒暇時也方便照應。那日鄰居見到唐瑛,詢問了幾句,就把房門給唐瑛打開了,讓她坐在家裡等蕭靖軒回來。

    唐瑛坐了一會兒,前去探望蕭爺爺,老爺子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但衣服和床褥卻很乾淨,就連空氣里也漂浮著陽光氣息,可見蕭靖軒極有孝心。

    唐瑛陪老爺子說了幾句話,就聞到了一股異味,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對老爺子簡單說了聲,就轉身出去了。

    老爺子大小便失~禁,唐瑛出去不是嫌棄,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出門叫了鄰居過來幫忙看看,老爺子這才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竟是說不出的尷尬和難堪,倒是唐瑛,鄰居幫老爺子換褲子時,她還站在外面寬慰老爺子,不時的跟他講笑話聽。

    這天蕭靖軒回來,鄰居一把抓住了他,笑著問他,屋裡那姑娘是不是他女朋友。

    蕭靖軒有點莫名,他在學校里是有一個女朋友,但方之涵從未來過這裡,那麼鄰居說得又是誰呢?

    「前不久

    老爺子大便失~禁,那姑娘可勤快了,也不嫌老爺子髒,非要自己動手,不僅把老爺子的衣褲給洗了,更是把床單給換了……」

    鄰居正說著話,這時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抬頭的一剎那,唐瑛愣在了原地。

    他回來了。

    蕭靖軒凝視著她,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道出了幾個字:「你怎麼來了?」

    唐瑛那天回去,剛好唐奎仁在家,她心裡難受,忍不住抱著父親傷心落淚。唐奎仁知道她去找蕭靖軒了,如今見她哭著回來了:「怎麼?靖軒惹你不高興了?」

    唐瑛在父親懷裡搖頭,蕭靖軒不僅沒有惹她不高興,甚至還下廚為她做了一頓午飯,很簡單的麵食,做好後,他把面放在她的面前,然後端著一碗麵去了老爺子的房間,唐瑛站在外面看他,見他餵老爺子吃完飯,這才開始回廚房盛面吃。

    吃飯的時候,他說:「以後不要再來這裡。」

    「為什麼?」她低頭悶悶的吃著面。

    「……不適合你。」

    那天,唐瑛落淚,是因為她深深的意識到她愛上了蕭靖軒,因為他生活的太過艱辛,所以她悲從中來。

    等唐瑛恢復情緒,唐奎仁問她是否喜歡上了蕭靖軒。

    唐瑛不敢吭聲,怕父親有門戶之見。但出乎唐瑛意外的是,父親竟說出了那樣一番話:「那孩子不錯,他對家人能有那份孝心,對你想必也不會太差。」

    唐奎仁的允諾,似是給了唐瑛一張暢通無阻的通行證。再之後,尤其是考試結束後,她頻繁往來蕭家,蕭靖軒起初看到她還愛理不理的,後來見多了,雖然沒什麼好臉色,但面對她的死皮賴臉,還能怎麼樣呢?端一碗麵給她,再然後她陪老爺子說話,幫老爺子按摩,他去廚房刷碗,拖地,完事送她回唐家。

    她不肯坐車,堅持散步回唐家,有時候看到他的背影,會忍不住低頭微笑,好幾次被他捕捉到,他移開眸子的同時,會若有所思。

    很麻煩,他送她散步回家,要繞半個城,到了唐家,她不忍他走路回去,便會讓司機把他送回家,他常說她折騰。

    她聽了,只覺得歡喜。

    唐瑛知道蕭靖軒有女朋友是大三開學後,唐瑛的到來為金融系注入了一股清風,每天圍著她的男生有很多,究竟打著什麼心思,唐瑛無暇多顧,得知方之涵的存在,唐瑛心情沉重,重得她漸漸沒有了笑容。再加上入學後,她和蕭靖軒的關係反倒不如以前親密,這讓她十分挫敗和失落。

    十月長假,唐瑛幾乎每天都往蕭家跑,陪老爺子說話,伺候老爺子吃喝拉撒,凡事親力親為,看得鄰居直稱讚:「靖軒,像這樣的女孩子,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唐瑛的出現,讓蕭靖軒略感意外,他以為她不會再過來了,卻不曾想……他低估了她的堅持。

    那天送她回去,他突然開口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唐瑛一咯噔,心裡湧出一股衝動,認真道:「對,我喜歡你。」

    「我有女朋友。」

    唐瑛咬著唇。

    「我知道。」她心事重重道:「我沒想破壞你們,你平時那麼忙,難得我和爺爺合得來,我沒事過來陪陪他,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要覺得有負擔,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你是我朋友,我閒暇時幫你照顧爺爺,這是哥們義氣。」她說著,佯裝輕鬆的拍了拍他的肩,嘴角甚至帶著幾分笑意,但蕭靖軒不笑,他看了她幾秒,再然後抿抿唇,並不作聲。

    12月,唐奎仁終於發現了女兒的異常,唐瑛好像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些無精打采,他意識到了什麼,卻覺得不便插手,還是靜觀其變,再看看吧!

    隔年1月,蕭爺爺在睡夢中無憾離世,鄰居有唐家的電話,給唐瑛打電話的時候,正是半夜。凌晨,唐瑛趕到了蕭家,蕭家客廳里或站或坐著好幾個鄰居,正在商量該怎麼置辦喪事,蕭靖軒跪在床邊守夜,眼睛都憋紅了,可愣是不肯流下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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