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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8:54 作者: 雲檀
    傅寒聲嘴角笑意輕微,被蕭瀟打趣金蟬脫殼也沒錯,他見什麼人,做什麼事,向來是光明正大,這般偷偷摸摸,倒還真是第一次,如今就這麼摟著妻子走在校園裡,倒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受驚了?」蕭瀟左手臂彎里還抱著書,傅寒聲伸手接過。

    確實受了驚,但蕭瀟不答,她問:「怎麼突然間來學校了?」

    他牽著她的手,目光掠過她的臉,半真半假道:「鋼筆不是在你這裡嗎?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要回,否則寢食難安。」

    他這是在開玩笑吧?他會在乎一支筆?不過也難說,萬一那支鋼筆是別人特意送給他,或許有什麼特殊意義也說不定。

    蕭瀟說:「鋼筆在宿舍里放著。」

    「我陪你去宿舍。」見蕭瀟想反對,傅寒聲嘴角帶著笑意,慢聲道:「放輕鬆,晚上不比白天,你看我牽著你走了這麼長的路,有誰注意到我?陪你去宿舍,就算有人看到我,並不見得就能看清我是誰。」

    傅寒聲說的倒也是實情,沿途學生步履匆匆,若是有人認出他,他和她又怎能安然行走?

    一路上,傅寒聲話語不多,他不常來C大金融系,倒是接受過幾次院方邀請,來這裡演講過,通常都是直達目的地,講完課就被人簇擁著離開,哪有時間閒逛金融院校,但現在不一樣了,蕭瀟在這裡,所以連帶這裡的一景一物也變得鮮活起來。

    被傅寒聲牽著走路,從蕭瀟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一眼就看到他俊雅的側臉輪廓。應是避免引人注目,他一改往日商人裝扮,穿著深灰色雙排扣立領風衣,身影融進路燈光暈里,越發襯得身影挺拔而修長。

    這時,傅寒聲轉過臉來,幽深的眸對上蕭瀟:「怎麼?」

    蕭瀟收回目光,不回他的話,他的警覺度未免太過於強烈了。

    那天晚上,路燈是柔和的,月亮也是柔和的,他和她十指交纏,一路上說著日常話,多是圍繞著她的學業,他問,她答,這樣的相處氣氛,相較於剛結婚那會兒,無疑是極為難得的。

    後來,蕭瀟拿著鋼筆下樓,離得很遠,看著那個一貫站在鎂光燈和眾人視野里的男人,竟隱身在黑暗僻靜處等她,心裡不知為何,忽然有些難過起來。

    那種難過,剎那間涌了上來,很莫名。

    這是一個還算溫情的夜,但傅寒聲和蕭瀟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除了沿途牽牽手,離別的時候甚至連個親吻也沒有。

    其實,有那麼一刻,蕭瀟能察覺出他是想吻她的,但有人從附近剛好走過,於是他眼底的那抹微醺消失了,他摸了摸她的頭,深邃的眼眸被路燈折射出柔和的光彩,他說:「晚安,瀟瀟。」

    ……

    同樣是這棟宿舍樓,不同的是站在宿舍樓下面的人。

    11月6日一大早,蕭瀟跑完步回來,直接去浴室洗澡,由於再過幾天研一將要進行期中考試,所以宿舍成員一連多日起得都很早,這日蕭瀟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同宿舍另外三人都坐在書桌前吃起早餐來,就連她的書桌上也擺了一份未曾開啟的早餐。

    張婧說:「早餐是蘇帥哥送來的。」

    蕭瀟心裡一咯噔,轉身走向陽台,張婧在她身後說:「蘇帥哥送完早餐就走了,怎麼可能還在樓下?」

    謝雯端著早餐走過來,拍了拍蕭瀟的肩:「我敢打賭,他明天還會來。」

    11月7日早晨,蕭瀟沒有跑步,她坐在書桌前看書,黃宛之從外回來,一進宿舍就對蕭瀟說:「瀟瀟,蘇越在樓下,都快成宿舍一景了。」

    蕭瀟合上書,「啪嗒」一聲扔在桌上,背著手去了陽台,確實是一景,蘇越的相貌和氣質,原就很出眾,所以不管站在哪裡,都是極為醒目的存在,好比此刻,宿舍門前進出

    tang學生不少,但凡看到他的女學生,姿容和心情千奇百怪,有人會心一笑,有人唏噓失落,有人感慨萬千,有人艷羨嫉妒。

    艷羨誰,不言而喻。

    自那日禮堂事件轟動全校,每個人都以為蘇越和蕭瀟是一對戀人,所以蘇越出現在宿舍外面,一大早為女友送上愛心早餐,也在情理當中。

    蘇越穿著簡單的襯衫和長褲,C市的天已經開始有些冷了,於是他在襯衫外又多加了一件深色開襟衫,他本人個子高,身材又很挺拔,所以不管是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十分有型的。

    多年前,有一個男孩子也像蘇越一樣,蕭瀟若是課業忙,留宿學校,那個男孩子會提著早餐站在宿舍樓下給她打電話:「下來吃早餐。」

    多年前,樓上樓下,是她和暮雨。

    多年後,樓上樓下,是她和蘇越。

    似是一種感應,蘇越抬眸朝蕭瀟宿舍陽台望去,然後就看到了蕭瀟,他一手提著早餐,一手高高揚起打招呼,嘴角似是帶著笑。

    清晨的風有些偏涼,黃宛之站在蕭瀟身旁,探頭朝下看,對蕭瀟道:「其實蘇越挺出色的,你不妨考慮考慮。」

    蕭瀟離開陽台,下了樓,隨意的掃了一眼宿舍樓,方才發現各宿舍陽台幾乎都有人站在那裡看「風景」,她並不在意那些目光,她在意的是蘇越送早餐背後隱藏的動機。

    他在追她,蕭瀟不是佯裝純情的百合花,怎會不知?

    最先開口的那個人不是她,而是蘇越:「冒然送早餐,是否給你帶來了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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