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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8:54 作者: 雲檀
周曼文抬眼,他已站在她面前,清俊眉眼在煙霧繚繞中若隱若現,那般遙不可及,倒是像極了海市蜃樓引發的幻覺,驚艷但不真實。
有些男人抽菸,通常耍帥不成,反倒招人反感,但他是傅寒聲,吸菸對於他來說是閱歷,是沉澱,傅寒聲敲煙盒點菸,往往會讓人移不開目光,在這一方面,不能否認男色顏值很重要。
「來一趟書房。」傅寒聲發了話,回到書房,他在沙發前坐下,周曼文關了門,只見他抬手敲了敲桌面,「過來坐。」
畢竟主僕有別,在傅寒聲面前,周曼文只有聽話的份。
傅寒聲最先開口,免不了開門見山,問周曼文:「怪我說話太過火?」
周曼文一顆心吊了起來:「不,是我有錯在先,幸好沒出什麼事,要不然我一輩子都會於心難安。」
這話是發自內心的。
傅寒聲點頭,左手把玩著煙盒:「說說『您』這個字吧!商界應酬說得,公司員工說得,陌生人說得,師輩長輩說得,唯獨家人說不得。」
他頓了一下,手中煙盒「啪嗒」一聲扔在了桌上,緩緩開口:「太見外,不好。」
家人嗎?周曼文觸動極深。
她低著頭,額前劉海遮住了眼睛,喉嚨傳來嗚咽聲,她說不出話,只能接連點頭。
傅寒聲道:「小顏托我好好照顧你和莊伯,這些年來,我也一直把你和莊伯視作家人,若是沒有你和莊伯相伴,我母親不知道該有多寂寞。」
周曼文驀然抬頭:「您……你還記得?」
莊顏,這個名字被周曼文咽了回去,溫月華曾告誡過周曼文:「雖說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但在履善面前,最好不要提及莊顏,畢竟不是好回憶。」
周曼文牢記溫月華的話,以至於多年來沒人敢在傅寒聲面前提起莊顏,她以為傅寒聲早就把女兒給忘了,卻不曾想……
「我拿莊顏當妹妹。」
傅寒聲避重就輕,一截菸灰砸落在地,猶如他的聲音,輕得無關痛癢。
周曼文默念一聲「妹妹」,道不盡得感概萬千,其實她很想問傅寒聲,在他心裡,新婚妻子蕭瀟又被他定位成了什麼?
周曼文不敢問,突然沉默的書房裡,傅寒聲手中的那支煙還在燃燒,煙霧漂浮,越來越淡,最終煙消雲散。
猶如那些石沉大海的過往。
☆、功成名就,但他很孤獨
那夜,周曼文不敢問,她若是問傅寒聲:蕭瀟之於他是怎樣的存在?
也許,傅寒聲會一語帶過;又也許,他什麼也不會說。
C市人都知道,傅寒聲對女人極為挑剔,他也是俗人一個,看女人先看臉,若是長得歪瓜裂棗,想必初見他也不可能就滋生出好感來。
他年紀輕輕已是功成名就,但他不快樂,時常會感到孤獨。
娛樂場所,他邀合作方消遣,沒有一次不是大手筆,那種場合少不了美女作陪,包間裡煙霧繚繞,商人摟著年輕女孩們容顏煥發,男女笑聲不斷,只有他獨自一人坐在一旁,拒絕他人親近,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邊喝邊笑。
周毅在一旁聽到他的笑聲,只覺得心頭髮寒。
傅寒聲這個人童年吃了太多苦,經歷過太多次家族腥風血雨,他在少年時期被背叛,獨自漂泊異國孤立無援,他籌備奪回博達那幾年,就像是一隻狼,滿身滿眼儘是殺氣,周毅和華臻看見他就覺得害怕,打心眼裡覺得害怕。
傅宗偉是他大伯,被他逼得身敗名裂。那日傅宗偉跪在他面前,懺悔哀求傅寒聲高抬貴手,放他一條生路。
傅寒聲笑容瘮人:「若不是我還有母親要養,真想拉著你一起同歸於盡。」
後來,傅宗偉遠離C市,落魄餘生,震懾博達施壓,沒有公司敢聘用他。周毅想:傅寒聲該釋懷了吧?
周毅忘了,傅寒聲命運多舛,所以他的快樂和幸福感是極其難覓的。傅宗偉倒台後,他的笑容越發讓人難以捉摸,身邊的人也更加怕他了,另外他這人嗜煙如命,傅寒聲最高紀錄,半天時間就抽了兩盒煙。
有一次,他正抽著煙,忽然捂著心口,臉色煞白,冷汗往外一個勁的冒。
周毅慌了,伸手扶他,他緊緊的死箍住周毅的手臂,他說他胸口悶,悶得快喘不過氣了。
華臻私底下對周毅道出擔憂,她覺得傅寒聲應該去看醫生,周毅卻不這麼認為,他心知傅寒聲沒有生病,他是心裡窩了一把火,他是那麼想要逼死傅宗偉,但溫月華出面勸阻,他只能忍著,壓著;誰讓他是孝子呢。
遇見蕭瀟那年,傅寒聲27歲,蕭瀟17歲。
地點:荊山陵園。
荊山陵園以家族墓聞名,唐家墓園坐落在荊山半山腰,是這一帶典型的家族墓之一。很多年前唐家老爺子一共買了幾十塊墓地,目的就是為了唐家親眷死後還可以在一起,安靜長眠。
至於傅家墓園,作為荊山陵園家族墓之一,最具有權威性,數百年來,一直坐落在荊山山頂。
幾天前,蕭靖軒去世。
傅寒聲清楚的記得,那天是清明節,天空下著小雨,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女毫無徵兆的闖入了他的生命,並在之後的年月里,成了他生活里的一道彩……
☆、清明節,雨霧中有抹藍白色
那場遇見,並非傅寒聲和蕭瀟初見,事實上傅寒聲初遇蕭瀟那年,她才只有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