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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3:40 作者: 福紅妝
「讓余大毅當大隊長,讓薛鳳當革委會副主任,是因為余小琴嫁給了革委會主任嗎?」一個七八歲的少女低頭道:「她是個壞人,不要姜之遇三兄妹了,還把姜之遇家的錢都拿走了。」
「小梅,別胡說!」一個女人喊了一聲,看了一眼姜海城,見他臉上沒有變化,才鬆了一口氣。
余梅梅扭頭:「為什麼不讓說?是因為余小琴改名字了嗎?她騙誰呢?她真以為自己就是徐芸芸了嗎?」她眼中帶著對余小琴一家人的恨意,看著女人:「大姐給人養了,下一個是不是要輪到我了?」
那女人捂著嘴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也不想啊,可不是她就是你。」
余梅梅:「我想要姐姐回來。」
「還我們的菜,還我們家的糧,還我們家的蛋,還我們的雞。」另外一個孩子控訴道。
「村裡的豬都是養到過年的,我們都等著殺年豬。現在豬沒了,我們連豬皮都沒有見到。」有一個孩子說道。
等孩子們說完,徐永峰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吃拿挪用社員的東西,逼死了社員?」
余俊才眼圈腫的跟個核桃一樣,他哽咽著:「收了麥子交了公糧以後就沒了。會計說今年公糧收的高,我們一顆麥粒都沒見著。又碰上乾旱,新種的莊稼苗死乾死了,家裡養的母雞抓跑了,自留地里的青菜葉子,他們看中哪一家的,就去拔哪一家的。」
「他們家煙囪一天三頓冒煙,那燉雞的香味從村頭飄到村尾。割資本主義的尾巴,就是這麼割的嗎?」一個老頭顫顫巍巍的說道,「老村長先走了一步了,我也挑好了日子,跟著老村長一起走。他們家不是砍了一棵樹嗎?我看旁邊的樹就挺好的。」
一個年輕人噗通跪下了:「爹,你可不能幹傻事。」
那老頭道:「反正都是死,餓死太難受。」
費格:「余小琴做了什麼?」他知道余小琴的身份,姜海城的前妻,當初姜海城犧牲時,上面來了兩個軍人發放撫恤金,在軍委招待處住了一天。
大家看著姜海城,都沒說話。
姜海城:「我的妻子,雖然還沒有辦離婚手續,但我總歸是死了一次,便算是前妻吧。我前妻在68年5月離開了家,並拿走了撫恤金。我原本準備白天來市里,我既然活著,撫恤金也該還給軍部,給更需要的軍屬,這事情,還需要武裝部來辦。」
費格被這消息炸的說不出來話,信息量太大了,他得擼一遍。
姜海城犧牲了,撫恤金送到以後,她妻子帶著錢跑了,改名換姓的嫁給了縣裡革委會主任,她的娘家人也升了官,開始壓迫村里人,逼死了村里人……
姜海城啊,當初是為了一個大人物擋子彈掉海里的,他還聽說大人物一直關照著姜海城的親眷啊,後面送撫恤金的軍官又來了一趟呢,說大人物一直給寄錢寄物呢。
就這麼關照的?
姜海城的三個孩子和爹娘這兩年過得怎麼樣?
這事情可鬧大了,他瞧了一眼姜海城,他神情嚴肅,沒什麼表情。
費格:「首長,這……這兩年,您孩子和長輩如何?」
姜海城:「勉強活著。」
費格心裡一沉:「軍區招待所里接待過三次上面來的軍官,和送撫恤金的是同一批,第一次送的撫恤金,第二次和第三次帶著孩子的衣服和高級營養品,招待所都有記錄。」
姜海城:「感謝領導記得記掛我家人。我前妻曾收到過撫恤金,孩子們倒是沒收到其他的東西。」
徐永峰也是心裡震撼,姜海城犧牲的事情,他也知道啊,當時挺轟動的,結果,家屬沒照顧到位?
這要為國為民的戰士們如何想?
他更加重視眼前的事情了,覺得縣委書記的政途一眼到頭了。至於縣革委會主任,呵呵了。
過了一會兒,市委大院的廚師端了一盆子的大白饅頭,後面跟著的廚師端著一大盆的豬肉燉粉條。
那胖胖的廚師將東西放到桌子上:「時間太趕,就做了個簡單的。」
孩子們看到大白饅頭和豬頭燉粉條就開始咽口水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小一些的口水都滴到了衣服上。
但沒人敢動,也沒有人說話。
書記徐永峰道:「都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吃完東西,我跟你們回去。」
大人們激動的哭了,不是因為這一頓飯,而是因為這件事情,有人管了,村裡的日子是不是要好起來了?
孩子們也激動,平時他們都是聞肉味的,一群人趴在余大毅家的後牆根聞肉香,哪裡吃過肉啊。還有那白饅頭,看著又白又軟。
他們依舊沒敢動。
徐永峰拿了幾個饅頭塞給幾個孩子手裡,給了孩子,又給大人:「吃吧。」
他怕自己在這裡,這些人放不開,便走了出去,姜海城和費格也走了出去。
姜海城:「下午的時候,有人跟我說,大余村的社員吊死在了大隊長家門口,我很震撼,晚上就去了余俊才家裡,我還沒進門,就被潑了一盆水,他們以為我是來威脅他們讓他們趕緊把老人下葬呢。」他聲音有些冷:「搜刮社員,逼死社員,這還是人做的事情?」
徐永峰:「絕不放過,這老百姓的日子,太苦了啊。」
費格:「那余小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