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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2:55 作者: 蔡某人
    郭建為桓行簡當初提拔,人在禁軍,行事說話不覺帶了隱隱的鋒芒,行禮後,將群臣聯名要求廢帝的詔書一呈,道:

    「太后,大將軍和文武們已經商議好,要立彭城王為帝。」

    話音剛落,皇帝立即起身,一個字不再多說踉蹌著退下了。

    彭城王?那是文皇帝的兄弟,按輩分,太后要稱呼皇叔的,想到這,太后柳眉頓挑,冷喝道:「一群人臣,說廢帝就廢帝了?將我母子置於何處?」

    郭建眼神一動,太后便將左右都屏退了下去,一張俏臉上,罩著薄怒。大殿裡,只他兩個,郭建索性直言不諱道:「太后,事到如今,別無他法。今日朝會,不光是數落陛下的不是,亦在說太后教子無方,大將軍的人馬就在外頭,」說著撩袍一跪,「請太后將印綬交出蓋章!」

    眼見一家子骨肉都早已倒戈桓家,太后氣不打一處來,然而,桓行簡已陳兵司馬門,人為刀俎,她一個婦人又能如何?不過,桓行簡到底還要借她的名正言順,她既摸准了這點,便也不肯讓步:

    「玉璽我可以交出去,但是,我得見大將軍一面!」

    郭建嘆氣道:「這還有什麼可見的呢?」

    「你告訴大將軍,我必須見他,否則,玉璽我是不會交出去的。」太后拿定主意,巋然不動,一副靜候大駕的姿態,郭建無奈,不便硬勸,只得先退出來,將話一學,桓行簡那張清俊的臉上莫測不定的,他淡淡道:

    「好,我去見太后。」

    說著,撇下太極殿一群百官,在眾人張望的目光里踱步而出,被內官相引,來到了永寧宮。

    進了殿內,水磨金磚光潔透亮似乎能照出人影,他衣角輕拂過地面,腰間的佩劍不曾解下,兩人再度單獨碰面,跟上一回,似乎已經隔了千山萬水,醉心於權利的男女,在目光相碰的剎那,桓行簡沒有為人臣的莊重和謹守,反而嘴角輕輕一扯,露出了一抹稍顯輕浮卻又冷冽的笑意。

    「臣見過太后。」他一抬手,緩緩施禮,隨即,明目張胆地在眼前女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那神情,分明是在告訴太后她風韻正盛,依舊怒放。

    這個男人,太后咬牙想要罵他,然而,還是在這樣囂張目光的注視下莫名臉熱了起來。她眼神如鉤,一盪一收間,儘是耐人尋味:

    「大將軍,我的印綬就在這兒。」

    案頭擺放的醒目,桓行簡目光一動,他看到了,目前,他還需要這個女人。雖然她只是個女人,但名義上是大魏的太后,她依舊代表著某種合法性。

    「太后沒能教導好陛下,臣等十分失望,眼下,太后召見臣還有什麼要說的呢?」桓行簡一邊說,一邊緩步上前,他逾矩地十分露骨,伸出手,慢條斯理地撫摸起印綬,孤男寡女,皆在盛年,兩人氣息陡然交接的近了,太后幾乎能嗅到他身上男子特有的麝香熏衣味道,只是他人高大,這麼一站,像個龐大的陰影覆落了下來。

    案頭,被殿內暖流催發的鮮花也正散著幽幽香氣,同薰香、同男子的香,交雜錯亂,動人心脾,人不禁沉醉幾分。太后面對眼前囂張的臣子,給予了同等分量的回擊,她亦伸手,保養鮮嫩的肌膚壓在了他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掌之上,眼波流轉,吐氣如蘭:

    「大將軍,」她的神情嫵媚,可是語調鏗然,「你要廢帝,我無話可說。但是,」她那雙漂亮的鳳目里,忽多出份怨毒,「彭城王,我得喊聲叔父吧,你立他當皇帝,我怎麼辦?」

    一切皆如桓行簡所料,他不動聲色將太后的手拿開,好一個柔弱無骨,太后卻忽將他衣領一拽,兩人幾乎臉對著臉了,近到,彼此所有的心思都好像能窺破一般。

    桓行簡波瀾不驚,只混沌笑著看她,眼睫一垂,慢慢湊近太后白皙的耳珠旁,道:

    「太后,彭城王已到知天命的歲數,不似少年人那般衝動,正是天子的上上人選,為社稷之故,也該立彭城王,不是嗎?」

    聽得太后心頭一陣怒火亂竄,丹蔻幾要折斷,不過還是忍了下來,手底一松,輕輕把桓行簡推開,轉身拈了花枝,從他眉眼緩緩掃下來,順著高鼻,再到倍顯涼薄的唇峰,似有若無的癢。

    桓行簡任她挑逗,依舊從容,戀權的女人自然要跟他討價還價的,他微微含笑,看到太后艷紅的唇輕輕一張:

    「大將軍,你要是執意立他為帝,休怪我給你添麻煩。我知道,你手裡有兵馬,可你是聰明人,該走的程序一樣不會少,否則,也不會來請我的懿旨了,你要做足面子,讓天下人覺得是太后不滿皇帝,廢了他,而不是你豺狼當道。不過,我若是想,讓你頭疼一下也不是沒有這個能力的,聰明人,怎麼會這麼做事呢?你說對不對?」說完,啪的一聲,折斷了花枝,很是果決。

    她那雙眼,幾乎要噴火了,然而眉頭一動,便又是個鮮活妍麗的女人。桓行簡哼哼笑了,將她手一握,闔上眼,順著她手臂輕嗅往太后修長晶瑩的脖間探去,聲音稠沉:

    「我相信,太后當然有這個能力,讓臣頭疼一下,麻煩一陣,臣恐怕也無可奈何。既然彭城王不合適,那太后看,誰合適呢?還請太后明示。」

    經年未有年輕男子近身親密,太后心神蕩漾,微微揚頸,美目亦闔,猶似迷醉呼吸跟著不定:「文皇帝之孫高貴鄉公才更合禮法,你立文皇帝的兄弟,實在是荒唐,大將軍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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