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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2:55 作者: 蔡某人
    「你倒乖覺,整日把自己衣裳洗的香。」桓行簡點了點她腦門,嘉柔捂著笑,「大將軍臭了嗎?」

    桓行簡作勢又要罰她,嘉柔連忙擺手:「不敢了,不敢了!」

    算算時辰,桓行簡把她鞋襪拎過來:「回去吧,你姨丈應該差不多到了。」

    鬧了半天,嘉柔出好些汗,用袖子輕輕擦拭了番,坐下了,兩腳一伸:「勞煩大將軍等我把腳晾乾了穿襪子。」

    桓行簡就坐在她對面,她眸子一閃,腳伸到他衣服上蹭來蹭去:「這樣好似要快些。」眉眼舒展,如遠山含笑,雙頰的紅暈似春日裡被撕開的一片花雨點染開透,他看了看她,低眉輕笑,由著嘉柔兩腳在自己身上頑皮擦抹。

    「鬧夠了沒?」桓行簡等了片刻,一捉她腳腕,沉沉地問,嘉柔抿著唇兒搖頭,一副嬌弱無力的樣子,「我洗衣裳累了,套不上襪子,大將軍……」

    圓潤的腳趾勾了勾他掌心,痒痒的,含義不言而喻,他很給面子,替她套上襪子穿了鞋,眉頭一挑:「小姑娘,我伺候的還滿意嗎?」 嘉柔嘴角藏不住的歡喜,露出個椿蜜似的笑容,天地無涯,人間苦短,有人終於肯拿她當珍寶,嘉柔按在他手臂上,借力起身,把盆一端,兩人結伴回了大營。

    見到桓行懋,桓行簡微覺意外,兄弟兩人略碰了碰目光,旋即分開。一行人到帳子裡,把戰事匯報了,桓行簡靜靜聽著,末了,微笑道:「桓行懋都督,」他目視親兄弟,「諸將皆有功,唯有你,功過相抵,無賞亦無罰。」

    桓行懋眉宇間迅速掠過一抹慚色,起身作揖:「是,屬下領命,這回屬下指揮不利,險些讓中軍陷入傾覆之險,還請大將軍降罪。」

    「我剛才的話不夠清楚?」桓行簡淡淡瞥他,「日後你在長安,自當多歷練,為國盡力,回坐吧,年輕人有的是機會建功。」

    「是。」桓行懋默默回了座位。

    隨後,以胡車兒為首的幾個羌將也被召見,魚貫而入,包括阿梅嘎。一番寒暄後,桓行簡同阿梅嘎交匯了個眼神,她那雙碧眸中,有些焦躁不安的意思。

    耳邊,是胡車兒正跟桓行簡討價還價:「不知大將軍回了洛陽,上奏天子,天子會怎麼獎賞我們呢?」

    胡車兒把頭一揚,傲然而示。

    「我回去自然會跟天子奏明爾等今日之功,怎麼賞,要看陛下下旨了。」桓行簡脾氣很好地應答著,氣度不改。

    胡車兒「嘁」了聲,目光炯炯盯著桓行簡,嘿嘿一笑:「大將軍,你們漢人有句話叫什麼明人不說暗話,」他漢話磕磕巴巴的,「什麼天子,你雖是大將軍可其實就是大魏的天子,天子怎麼賞我們,那不還是大將軍的意思?」

    聽得旁邊陳泰直皺眉,他很板正地看了眼胡車兒,欲言又止,目光一轉,看坐上的桓行簡氣定神閒,不否認,也不承認。

    「我會上表給天子,封王裂土,以表彰你的忠心和英勇,如何?」桓行簡把道看似平和,實則犀利的目光在胡車兒身上一過,微微笑著。

    胡車兒眼睛一亮,神色激揚,毫不客氣接受了:「那就多謝桓大將軍了!」

    桓行簡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眼阿梅嘎。

    電光火石似的,阿梅嘎心裡的恨意頓時沸反盈天,頗帶深意地盯著桓行簡看了半晌。

    等暮色下來,軍營慶功,酒斟滿了,鹿肉烤起來了,滋滋流膏,飄香老遠。

    帳內,胡車兒竟索性夾了幅輿圖興沖沖闖進來,勾勾畫畫的,就要搶地盤。桓行簡不動聲色作陪,耐心聽他獅子口大開,案几上,擺滿了美酒菜餚,尚沒動箸。

    「邊吃邊談吧。」桓行簡做了個「請」的動作,說著,一拍手,外頭阿梅嘎和羌王被帶進來了,阿梅嘎懷中抱了壇酒。

    胡車兒微微一怔,卻也只是森寒寒彎了彎唇角,喊了聲「叔父」而非「大王」。

    桓行簡微笑著讓幾人落座,當面先封了胡車兒這回帶的心腹幾個手下,人被召進來後,歡天喜地地去了。

    旁邊,老羌王白虎看在眼裡,腮幫子不覺抽搐,眼袋耷拉著,可目中精光亂閃把不滿投向了桓行簡,幾要發作,阿梅嘎一按他的手,笑盈盈起身,走到了胡車兒面前。

    把他跟前酒碗斟滿,坐在他身邊:「阿兄,恭喜呀,」說著欣慰地看向白虎,「父親,你不知道阿兄這回有多勇猛,父親雖然沒有兒子,卻有這樣的好侄子,也沒什麼遺憾了。」

    胡車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飲而盡,突然想起什麼,對桓行簡道:「大將軍,我要的美人呢?讓她來陪我喝酒!」

    說著,瞥了瞥阿梅嘎,「好妹妹,你又不能陪我睡覺,還是去陪叔父喝酒吃肉吧。」

    桓行簡養氣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神情無異,笑道:「她是漢人,你知道我們漢人女子都是不隨意拋頭露面的,她又害羞,這樣,等晚上給你送帳子裡,你看如何?」

    胡車兒哈哈大笑,一把扯掉個羊腿,滿嘴吃的都是油,興奮道:「大將軍爽快!」

    如此一來,阿梅嘎倒有了理由在旁為他不斷斟酒,胡車兒喝得直打嗝兒,越發無狀,手不忘在輿圖上嘰里呱啦用羌語要這要那,阿梅嘎平心靜氣說給桓行簡聽,他不過略一點頭:

    「告訴他,我都答應。」

    阿梅嘎不禁朝胡車兒靠近了幾分,女人的氣息濃烈,加上酒勁兒,胡車兒在暈眩迷離中只覺眼花耳熱,慵懶問她:「桓行簡答應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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