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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2:55 作者: 蔡某人
「大將軍想要哪種好,我就給哪種好,我會比大將軍所有的女人都要好。」
眼神已經不言而喻,她渴求地看他,桓行簡噙著笑,居高臨下的,道:
「你漢話不錯。」
馬鞭一垂,鞭柄抬起她的臉,再往下,粗糙的鞭子在肌膚上形成一種奇異而刺激的觸感。阿梅嘎呼吸微促,大膽而熱烈地望著他難耐地叫了聲:
「大將軍。」
桓行簡卻把眉頭輕輕一蹙,搖頭道:「你的確有幾分姿色,可惜,你總讓我想起牛馬那些畜生,這難免讓人倒胃口。」鞭子一收,對著阿梅嘎惱羞成怒的眼,他依舊笑得溫和,「不過,你要是真耐不住寂寞了,我帳中勇士多的是,我可以喊人來陪你。」
簡直要被氣死,阿梅嘎嘰里呱啦用羌語罵了一通桓行簡,一張臉憋得通紅。無奈,他一句沒聽懂只能從表情上判斷對方在罵自己。
「你不必如此,要怪,只能怪你的父親已經是一頭老了的獅子,而你的堂兄胡車兒,正是爪牙尖利的猛獸。」桓行簡淺淺含笑,單膝一折,蹲了下來,手肘撐在膝頭鞭子重新抵上她柔軟的胸脯,意味深長望著她,「阿梅嘎,女人的身體確實是很好的武器,可是,像你這樣的姑娘男人也比不上,只用來勾引男人,大材小用。你堂兄明日跟我們的人去打姜維,你的父親,現在連上戰場的資格都沒有了。這個機會,是胡車兒的,還是你和你父親的,現在似乎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聽得太陽穴直跳,阿梅嘎兩眼血紅牙齒錯地格格響,沒錯,她就知道她那幾個堂兄早等著亮出雪白尖利的牙齒了。這群短視的豬!她心裡儼然將父親的那些侄子輩全都深深記恨上了。
桓行簡站起,朝大帳外看去:「我聽聞你能騎馬,能拉弓,除卻是個女兒身,也算個勇士了。明日,你也隨我大軍出征吧。」
兩人目光碰上,阿梅嘎頭一昂:「一言為定!」
桓行簡無聲笑了笑,繞過她,走去帳外了。身後,阿梅嘎忽然喊住他:「大將軍!」
他回首:「你還有事?」
阿梅嘎嗤地笑了:「我明白,你是在利用我去對付我的堂兄,因為,你不好直接下手殺他,怕引羌人騷亂。這樣我們部族自相殘殺,受益的,正是你們洛陽漢人朝廷。」
一語中的,桓行簡確實是又多考量了層,才走這一趟。冷不防被個女人點破,他波瀾不驚彎起唇角:
「你既然看透了,那麼,明日這個機會還要不要呢?」
「要!」阿梅嘎沒有猶豫,「因為現在我已經別無選擇,既然胡車兒想奪走我父親的王位,我不得不為他而戰。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雍涼的土地,從來就不只是你們漢人的,我的族人早在此定居。」她倨傲冷笑,滿是挑釁。
桓行簡懶得跟她理論這些,一笑而已。出了大帳,喊來石苞,低聲交待幾句,石苞一溜煙跑去了陳泰的軍帳。
人往回走,遠遠的,瞧見個人影似乎跪在帳前。近了,看清楚是衛會,以額觸地,恭敬極了。旁邊,站著個表情古怪的嘉柔。
衛會的衣襟上其實簪著一朵小小的金黃野菊,金戈鐵馬,羌管悠悠,雖然離京洛甚遠,可一向金貴的世家子不忘風雅這檔子事。他知道桓行簡來了,耳聰目明,大將軍的腳步聲都與別人不同。
不知是跪了多久,桓行簡眯眼一瞧,哼笑了聲,信步走過來對著衛會就給了一腳,力道不輕,衛會咬牙承受,說道:「請大將軍降罪,屬下該死。」
桓行簡眉頭一挑:「哦?你哪裡該死?」
大將軍是寵愛他的,衛會清楚,也許,大將軍也喜歡明媚青蔥的少年人。或許是因為,大將軍的少年時代被生生截作了兩半,人總是分外懷念青春的。
「屬下不該善做主張,」衛會咽咽唾沫,「大將軍的手令,是會仿寫的。」
他不敢不認,畢竟,指望姜令婉這個撒謊功力十分薄弱的人,是不可靠的。這當然是上位者的忌諱,可作死罪,衛會正因為太清楚了,所以冷汗不斷。
然而,他同樣清楚大將軍不會捨得殺他,但觸到底線的事,總不太好化解。
「出汗了嗎?」桓行簡又給他一腳,直踹胸口,衛會頓悟,從地上爬起來答道,「出了。」
「不是戰戰慄栗,汗不敢出嗎?怎麼,你這又汗如雨下了,如何解釋?」桓行簡提及他的早慧逸聞,眼睛裡,有笑意,可寒氣凌凌。
衛會仍匍匐他眼前:「回大將軍,屬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文皇帝前會尚一絲巧思,可面對大將軍,會不敢賣弄。」
桓行簡哂笑:「你賣弄得還不夠?」說著,瞥了眼嘉柔,少男少女,綠鬢紅顏,是他最喜愛的一對少年人,合起來演這麼出驚險好戲。
他負起手,馬鞭一叩一叩地顛在掌心,語氣清淡:「衛會,」桓行簡總是很愛才地稱呼他的字,自含親昵,衛會脊背上便不由得一顫,豎著耳朵,仔細聆聽,唯恐錯過了大將軍的一個字。
「李闖跟你年歲差不多,他很莽,是個痴兒,犯了幾回錯。剛不久,他又犯了一回,我本要砍了他的手,但將功折過,打了他五十軍棍。至於你,和他不一樣,你如果下次再犯,我一定會殺了你,記住了嗎?」
一席話,不咸不淡的,他連嚴厲的口氣都沒有,衛會聽得一陣心悸,很明顯,這次自己真的膽大包天僭越了。逆鱗不可碰,大將軍的印綬、大將軍的手令……大將軍的底線就在那,衛會仿佛連呼吸都已凝滯,頭不敢抬,「是,會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