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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2:55 作者: 蔡某人
    「原來夫人如此純孝。」桓行簡笑吟吟看著她,目光漸漸露骨,將她打量個不住,朱蘭奴到底是女兒身,被看得窘迫,佯自鎮定,「不知衛將軍答應不答應?」

    他忽然將人推向床頭,把吉服撕開,朱蘭奴嚇得忙去捂,見他瞳仁漆黑,莫名有了兩分懼意。

    「我不喜歡女人跟我談條件,你要是生的美些,也許我會考慮考慮。」他手探進去,動作輕柔,直把朱蘭奴撩撥得放肆叫出聲來,一雙手,忽就攀上了桓行簡的脖頸,低喘著望他,「我那天見了你也盼著自己能生得再好些,只可惜,樣貌是父母給的,我做不了主。」

    催情夠了,人已經癱軟如泥,桓行簡把她雙手拿開,嗤笑一聲:「那沒辦法了,你這模樣,我真的很難提起興趣。」

    朱蘭奴那雙本已迷離的眼,忽就怒火直噴,坐起罵道:「桓行簡,你不是有隱疾吧?難怪,你後院裡連個姬妾也沒有,是有心無力?噢,不對,我聽說你府里住著個絕色美人,人呢?是不是只能看不能吃,你都不敢見?」

    顯而易見,她有意激他,桓行簡壓根沒動氣,只是莞爾,把人扯起往高案上一摁,朱蘭奴臉被擠得扭曲,正張牙舞爪揮了兩手掙扎,下一刻,上刑般的劇痛襲來,她幾乎要疼死過去。

    蠟淚滾滾而落,小兒臂粗的紅燭眼看燒得差不多了。桓行簡把人一松,起開身,朱蘭奴便像丟了半截命般癱倒地上,再不能動彈。

    他踩上她凌亂的一角衣擺,看都沒看,錯身走了出去。

    一晃眼,七月流火,早秋的霧氣在某個清晨送來草木欲凋的氣息。洛陽城裡,兗州刺史令狐愚派來的從事張康按慣例來司徒府邸匯報兗州政務,人剛到,後頭就有人追上來,令狐愚突然病逝,讓張康儘快回去治喪。

    他人下榻在官舍,聽到這個消息,惶惶不安。來前,太尉王凌早多次派人來兗州聯絡,內情多有耳聞。此刻,輾轉了一宿,在翌日拜見高柔時把度支表等呈報了後,人不走,那一臉的吞吞吐吐,被高柔看在眼裡,不由問道:「還有事?」

    張康把牙一咬,忙跪倒在地說道:「有一事,下官不敢相瞞。自劉融被誅,太尉同府君來往頻繁,說天子孱弱不過坐擁虛名,受制於強臣,切齒不已。府君則言太尉與太傅本同朝為臣,平起平坐,怎好對其俯首帖耳?不瞞司徒,我昨日剛至京都,便接到了府君病逝的噩耗,想必,兗州報喪使者也已報與了陛下。」

    高柔心底陡得一驚,論資質、聲望、軍功,外姓老臣中唯有王凌可與桓睦抗衡,淮南又是帝國抗吳重鎮所在,王凌都要八十的人了,說這些……他忙把張康扶起,囑咐道,「你既說了,天下事若有變定不會連累你,只一條,你回去勿泄一字。」

    公府里,桓睦拖著病體難得露面,勘察人事。不過小半個時辰,精神不支,暫去後院歇息。

    高柔到時,桓行簡正在他身旁親伺湯藥,把一席話聽完,桓睦當下也深感意外:「我以為,王彥雲都這把年紀了,不會輕易拿全族人性命來博虛名。看來,他到底是爭強好勝,不甘居我之下啊!」

    「太傅,既然如此,不如先發制人?」

    桓睦雖病,神志卻如昔清醒:「不可,並無確鑿證據,輕舉妄動發兵師出無名。這樣,令狐愚跟他是甥舅之親,這一死,自然斷他左膀右臂,我會上表陛下奏請黃華出任兗州刺史。另外,揚州的其他將領,子元?」他忽然轉頭,桓行簡會意,「廬江太守李欽,曾被王凌彈劾求免官治罪,兩人齟齬很深,太傅不如遷李欽為前將軍,以孤立王凌。除卻死了的令狐愚,讓他一個人也拉攏不來。」

    「嗯,好極,先靜觀其變,不准泄露風聲。」桓睦輕咳起來,等高柔走後,才跟桓行簡說,「若王凌起事,我務必親征,我倒盼著他儘快出手。」

    「太傅……」桓行簡看他鬢髮霜色又添一層,心裡發沉,「父親的身子已不宜再率大軍出征。」

    桓睦哼哼笑了,目光大有深意:「王凌,是所有外姓都督里資歷最深的,他比我還年長。桓行簡,」他伸手按在了長子肩頭,花白眉頭下,眼睛深邃,「你鎮不住他的。」

    「我逾不惑之年才得你,第一個兒子,你長姊那時都已出閣,可見我這一生註定什麼都來的晚,有句俗話,叫好飯不怕晚。你記住了,無論幾時,做事都要沉得住氣,要學會等。」諄諄教誨,不絕於耳,桓行簡那一圈睫毛微微動了動,站起身,走到火爐上架著的藥蠱旁,拿起銀匙,慢慢攪動,聽咕嘟咕嘟的聲音頂著氣泡上來。

    味道濃郁,隔牆飄來,嘉柔欠起身把熏籠上的衣裳收起疊好,鼻子一抽,疑惑這是誰病了麼?問婢子,婢子答說太傅今日來公府,抱恙難行,在隔壁暫臥。

    嘉柔心中瞭然,這一回,太傅怕是真病了。她信步朝外走去,想去馬廄看望看望自己的那匹棗紅馬,剛想繞道,見石苞東張西望走過來了,自然不是找她。果然,順著長廊一折,朝隔壁去了。

    沒多會兒,桓行簡在馬廄找到嘉柔時,她抽著乾草,一點一點往槽里加,專心致志地看馬吃草。走近時,才聽嘉柔原還在小聲嘀咕:

    「怎麼沒豆餅呢?是不是太小氣了,都不給你豆餅。」

    桓行簡聽得莞爾,腳尖一停,勾起顆石子準確地打到了嘉柔小腿上。她「呀」了聲,嬌嗔回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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