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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2:55 作者: 蔡某人
「太后,正因天子在外,才需仰仗太后懿旨。」
眼皮一撩,太后目光從桓行懋身上輕描淡寫掠了過去,好整以暇朝榻上一坐,開始品嘗點心。
丹蔻輕點,朱唇微動,看的桓行懋一陣惱火,暗道這婦人當真是故意為難又不好拎劍相逼,當下不好發作,有求於人,桓行懋同樣深諳低頭的道理,僵持下,外頭腳步聲傳來,他頭一扭,是兄長來了。
桓行簡目視著他,桓行懋心領神會,跟郭建一打眼風率人退守殿外。
大殿裡,只剩他和她一對孤男寡女。桓行簡微微笑著,上前拈起塊糕點在鼻端一嗅,「啪」地丟開,不屑搖首:「不及美人之香。」
太后側眸把他一端詳,咬著唇地笑:「太傅的病好了?桓行簡,你們父子二人真是好大的膽子呀,怎麼看,你們也沒幾分勝算,腦袋還在嗎?」
聞言,桓行簡的笑意也越發深了,利刃在旁,甲冑在身,人是愜意俊賞極了,哪裡有半分劍拔弩張釜底抽薪的殺伐氣?他慢慢踱過來,用隨身的匕首,輕輕把太后衣襟一撥拉,露兩分春色,點到為止:
「不錯,勝算都在太后手裡拿捏著,」他傾過身,側顏如起伏山脈稜角鮮明,這張臉,幾乎是挨著太后的耳畔,長睫朝下一垂,「天子在外,身邊皆是大將軍私人,這不僅僅是人臣唯一的機會,也是太后的。太后非尋常女子,自有眼界,請不要再猶豫了。」
久不經男子近身,對方氣息強烈,太后心裡悸動不止順勢抬手摸向桓行簡的腰間,鎧甲堅實,她曖昧笑:
「好硬,中護軍一直都這麼硬的嗎?」
桓行簡此刻本對她毫無興趣,頓時了悟,這個女人自信滿滿笑如春風顯然就是想看他發急,太后像個小姑娘,下巴朝他這麼高高撅起,一副等看戲的模樣。
他不急,笑吟吟地將匕首一調,刀柄毫不客氣地抵在她胸脯之上,人果真吃痛,彎眉蹙起:「桓行簡,你敢犯上!」
「臣敢的事情還多著,不急這一時,太后日後有的是時間領教,比如臣是不是一直都這麼硬。」他笑著移開,言辭露骨,一把抱起眼前女人在她的低呼聲中穩穩朝案前一放,筆塞她手中,親自研墨,不容拒絕地望著她:
「大將軍是不是謀反,不在太傅,在太后,請太后下旨。」
說完,朝殿外一瞥,寒食雨落,桐花滿地,高平陵的一行人馬不知會不會因為雨天提早回城。兩人目光一對,彼此會意,太后終於肯動筆,眼角一睨:
「中護軍說寫什麼好?」
「大將軍內則僭擬,外則專政,太后說這樣的人該不該解除兵權?」桓行簡溫文笑意里刀鋒凜凜,「太后也是河西大族出身,怎麼發詔,當比臣清楚。」
前塵舊事,一一閃過,太后冷哼著執筆落字,片時功夫,示意桓行簡過來看。
正要收起,太后置於手中揚起,偏不給他:「我厭惡這永寧宮,要搬回去,陛下還小,需要我這個做母親的扶持。」
「那是自然。」桓行簡輕輕從她手中一抽,膽大得很,似是輕薄般朝她腰上捻了一捻,察覺到懷中女子身子微顫,戲謔而視,「臣日後再重重謝太后。」
「重重」二字有意咬的狠,把人一松,桓行簡拿著懿旨大步流星出來,同等待的幾人一碰目光,帶著石苞,策馬而去。
和桓睦碰頭後,懿旨拿出,桓睦贊道:「好!」掉頭對幾個老臣嘆說,「君等為周勃,則魏可興矣。」
幾人連連拱手:「還望太傅匡扶社稷,安定江山!」
如此,以皇太后令,閉諸城門各行其事。桓睦則率兵和太尉蔣濟等人屯於洛陽南門外的洛水浮橋,命主薄虞松捉刀,言簡意賅寫就上天子奏章。
幾十里外的高平陵,劉融剛得消息時,心下大驚,幾乎落馬,罵道:「桓睦竟敢詐病欺我!」
當日李勝回來,說的是太傅「屍積餘氣」,為之愴然,劉融回想這一幕愈發羞惱,又大罵李勝。一行人惶惶不能決斷的時候,遠處,見宮中來人,把太后懿旨一宣,劉融本跪地聆聽,忽聽到句「無君之心」暗道不妙,霍然起身,怒道:「我為宗親,何談無君之心?!」
讀旨的內官一副事不關己的情態,拖著調子說:「這些話,還是等大將軍早自歸罪回去跟太后說吧。」
「去你娘的,老子歸什麼罪!」劉融漲的臉紅脖子粗,提劍就要砍了內官,忙被高元則阻攔了,「大將軍,此時不是置氣的時候,請聽我言。」
話音剛落,內官說道:「太后有令,召大司農行中領軍故事。」
高元則眉頭一抖,當即反應過來,厲聲道:「這哪裡是太后的旨意?」說著對上正意味深長看著自己的劉融,苦口婆心道,「桓睦起兵,控制了宮禁,太后定是不得已為之,我既帶了印綬出來,自然是要跟隨陛下和大將軍。」
再看劉融那陰陽不定的個表情,高元則心中氣窒,心道你早聽我規勸也至於落得今日田地,蠢豬!雖在心裡把劉融罵了個體無完膚,然而自己既選擇出城,定要費心籌謀,還未再續,又飛來一人把太傅桓睦給天子的奏章送到。
劉融忙拿來先過目,看完後臉上神情鬆動,猶疑看向身旁兄弟等人,說:「我看太傅的意思,只要我還京認罪。」
眾人也是個一臉拿不定主意的踟躕模樣,事發突然,打了個措手不及。高元則一聽他這話音,接過奏章一看,果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