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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1:42 作者: 不見三秋
對陳凝兮而言,日子卻並沒有什麼變化。方嬤嬤回宮了,以往習禮的時間如今換成了給睿王診治換藥,無論是習禮還是給睿王看病,都無關乎喜好,只是按部就班,做好本職罷了。
這日,陳凝兮剛替睿王把了脈,看了腿,主院外就傳來一道洪亮的男聲:「子珩,你的病怎麼樣了?」
睿王扶額之際,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映入眼帘。
陳凝兮不禁眼前一亮。只見眼前的男子一身玄色常服,身量與睿王相仿,卻比需要時常裝病的睿王看起來魁梧些許。同樣年輕的臉上,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有別於京中養尊處優的白嫩,多了種風霜磨礪後的深刻。
此刻,他雖面上帶笑,語氣隨和,但整個人混著習武之人和軍旅中人特有的凜然氣勢,讓人不敢輕易走近。然而,京中多的是些紈絝子弟,陳凝兮很是好奇眼前的男子是何人,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
「你怎來了?沒被胡老丞相罰抄書帖?」見到胡硯書,睿王又想起了幾日前自己醉酒後的窘態,有些尷尬地瞄向陳凝兮,卻見後者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胡硯書,有滋有味地上下打量。
再看胡硯書,自打進了院裡,就被一襲白裳的陳凝兮吸引了目光,以至於完全忽視了身旁的睿王,至於睿王的問話,那是完全沒有聽見的。
從小在京城見多了濃妝艷抹的女子,在鬼谷學藝以及後來在軍中時,又少見女子,有也多是些舉止粗俗,整日裡灰頭土臉混的跟男人似的婆娘。如今,乍一眼看到這麼個氣度渾然,迥異於他人的女子,不由得忘了神。
這邊,陳凝兮和胡硯書兩人初次見面,都為對方迥異的氣度所折服,正大光明地相互打量著。
一旁的睿王卻看得火大,不陰不陽地嘲諷:「怎麼,抄書抄傻了?連本王的問話都不知道答了?」
胡硯書回過神來,知道是自己失態了,也不以為意,一屁股坐在竹椅上,撓了撓頭,苦著一張俊臉道:「淨說些風涼話。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回去,老頭子硬是坐在堂前等著逮我。我那一身的酒氣,氣得他差點就要家法伺候了。還好我娘替我說了話。」
接過下人遞上的茶盞,抿了口,接著道:「相比於抄那些勞什子的書,小爺我倒是想挨了那家法,反正又傷不到我哪裡。」
原來這位就是丞相府的那位奇葩公子,陳凝兮早已聽聞過他的趣事,如今見了真人,前後一對比,便覺得十分有趣,垂首抿唇笑了起來。
見陳凝兮垂首輕笑,胡硯書不禁埋怨起睿王:「都怨你,問什麼不好,非得問這事,你看,這下讓弟妹笑話了吧!」
想起好友的糗事,睿王也覺得好笑:「你呀,活該!」
陳凝兮也止了笑,上前行了一禮:「凝兮早已聽聞公子,如今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方才失態,還望見諒!」
見佳人行禮賠罪,胡硯書一時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放了,忙擱下茶盞,站起身來也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弟妹不必如此,我與子珩隨意慣了,相互打趣是常事,弟妹不必見怪!」
見胡硯書滿口的「弟妹」,陳凝兮有些羞窘:「胡公子,小女子陳凝兮,公子還是稱呼我名字吧!」
說完,轉向睿王:「既然王爺有客,凝兮就先回別院了,至於藥方,凝兮會讓春夏送過來。」
待陳凝兮走遠,胡硯書已是恢復了常態,沒了那絲窘迫,挑眉看著睿王:「嘖嘖嘖,艷福不淺啊!怪不得京城有名的紈絝王爺竟如此聽話地在王府養起了病,原來是佳人在側。這要是換做是我,我也樂意啊!」
睿王咳了一聲,淡淡瞥向他:「得了,少貧了!我有事跟你說!」
見睿王肅了面容,知是定有要事相商,往左近看了看,見無人盯梢,向睿王靠近些坐了:「何事?」
「我朝與西蜀國邊境處,百姓流失一事,你可知?」
胡硯書大吃一驚,瞪圓了眼:「此事當真?」
睿王看著吃驚的胡硯書,嚴肅而認真地說道:「出自弘寂大師之口,千真萬確!」
胡硯書出自兵營,常與邊境諸國的軍隊打交道,最是知曉邊境百姓流失的可怕後果,也知當今聖上空有帝威,並非是治國開疆拓土的明君,如今的朝堂更是形同虛設。睿王知此事不上報朝堂而是私下說與自己,想必也是考慮到了這點。
「你當如何?」
「情況不明,隨意行動容易打草驚蛇,且會與人話柄,朝堂上的人都各自為營為利,若被他們知曉,到時候就不好辦事了。」
見胡硯書眉頭越皺越緊,周身凜冽的氣息加重,睿王緩緩道:「幾日後,我會入宮,借養病一事請求皇兄允我出宮遊玩,散心解悶。我會藉機脫身,轉道去邊境,需借你師門鬼谷地界一用,鬼穀穀主那裡還需你幫忙遊說。另外還需你替我隱瞞行蹤。」
睿王將心中早有的計劃細說於胡硯書。胡硯書聽了睿王的整個計劃,並無覺得不妥,便點頭應了。又見睿王頓了頓,面色有些不自在,好奇問道:「還有何事?」
睿王囁嚅了半晌,終於說道:「我不在京城的這段時間,陳凝兮會回平安醫館住,有什麼事,你幫我多照應些。」
聽言,胡硯書毫不客氣地笑了:「我道是什麼大事呢,人還沒走就已經開始擔心佳人了,我說子珩,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