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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1:42 作者: 不見三秋
    看睿王的模樣,應當是陷入了夢境,把自己當成了其他的人。也不知做了什麼樣的夢,夢裡都有些什麼樣的人。

    又輕嘆了一聲。陳凝兮覺得進王府的這段時日,自己嘆氣的次數怕是都要超過過往十六年的總和了。操的心也有些過多,等睿王的病好了,自己得回陳宅歇息幾日。

    就這樣讓睿王抓著一隻手,陳凝兮吹熄了燭火,動靜輕輕地躺進玉榻,蓋上了棉毯。

    陳凝兮緊繃了一晚上的身體開始放鬆,在滿屋子的酒氣中睡意昏沉,將睡不睡時,隱約聽見睿王的低喃:「別走!母妃,別丟下晏兒!別走……!」

    原來是夢見了蓮妃娘娘啊!因睿王突然的親密產生的尷尬感驟然消失,陳凝兮臻首一歪,徹底陷入了昏睡,失去意識前的那一絲失落在陳凝兮已經混沌的大腦中僅存在數秒,還沒回過味來,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如此,一夜好眠。

    天光破曉時,睿王燒了一夜也迷糊了一夜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眼皮顫了顫,睜開來了雙眼,就著木雕窗子透進來的晨光眯了眯眼。

    一時頭昏腦脹,腦仁痛得厲害。伸手去揉,卻被什麼物事壓著。

    不是很清明的眼神朝手上看去。壓在自己手上的不是別的什麼物事,而是一隻纖纖素手。而且,確切的講,不是壓在自己手上,而是自己緊緊握著的。

    鬆開五指,瑩白柔嫩的手腕上儼然就是數道淤痕,一看就知道是握了一夜不得疏通產生的。

    那淤痕很是礙眼,睿王看得不舒服,伸手上去輕輕撫了撫。

    順著手往床前看過去,陳凝兮睡在緊靠著的玉榻上,因一隻手被握著,身子面對著自己側靠在玉榻上,身上的毯子滑落在踏腳上。可能是姿勢不怎麼舒適,亦或是身無被衾,春寒料峭中感覺到了寒涼,陳凝兮的身子蜷著。

    兩人挨得如此的近,以至於晨光熹微中,睿王可以看清陳凝兮臉上細膩的皮膚紋理。

    眼前這張臉,素靜而平常,並無過人的顏色。普通的五官組合在一起,有種乾乾淨淨的秀美,讓人輕易就能放下心防,想要親近點,更親近點。

    俏似母妃的眼睛此刻緊閉著,睫毛纖長,睿王覺得自己都能夠數得清其數量。

    睿王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不由控制地從淤痕上撫過,緩緩而上,點上一動不動的長睫,須臾,又描摹著半邊臉頰的輪廓,滑向圓潤的下頜。感受著陳凝兮秀鼻中呼出的氣息,拂在手指上,溫熱而輕柔。

    屋外隱約傳來鳥兒的啾鳴聲,屋子裡卻安靜得很,聞著還未完全消散的酒氣,睿王能聽見自己愈來愈快的心跳,迷糊的腦子變得更加混亂,想著自己怕是醉得不輕。

    忽然,陳凝兮像是感覺到了臉上手輕拂過的癢,不安地動了動身子。睿王混沌的大腦像是觸發了某個機關,一下子重組再造,回歸清明,撫在瓷白皮膚上的手快速收回。

    陳凝兮長睫顫了顫,片刻後,像扇貝一樣,張開了貝殼,露出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因是剛醒,眼神不怎麼聚焦,又眨了幾下,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澄澈明亮。

    陳凝兮於睡夢中睜開眼,剛回過神來便看到近在咫尺的睿王,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驚得忙撐起身子要起來。可是沒想到,側著身子躺了一夜,此時正是渾身乏力的時候,腿腳更是發麻無處著力。一時不防,身子一歪,便要摔下榻來。

    睿王見此,身體先於大腦,已是掀了被子下床來扶陳凝兮。

    一手摟著陳凝兮的腰,一手握著陳凝兮的肩,將她扶穩了按著坐會玉榻上。

    剛要開口講話,便感覺渾身涼颼颼的,特別不自在。

    於是,睿王垂首看了自己一眼。

    第一章 窘態

    睿王怕是這輩子都沒有像此刻這般狼狽羞臊過,人前向來臉皮子厚的紈絝王爺,此刻盯著自己肉光鋥鋥的身子,竟無語凝噎了。

    一股熱流自腳底板開始,快速竄上頭頂,將睿王燒了個裡焦外嫩。耳垂,臉頰,連著胸口,紅了一大片,比昨日夜裡的高燒還要來的猖狂些。

    「咳!王爺,還是先穿上衣裳吧!」陳凝兮早已偏過頭去,避開了視線。奈何眼前這個「坦誠以待」的男人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一動不動地盯著腳下,好似要把腳下的地板看穿,好鑽進去躲起來,無奈只得出聲提醒。

    聞言,睿王僵住的身體才有了反應能力,火速找到衣裳,穿了起來。

    待穿好了,臉上的紅已經退去,只有胸腔里的那顆心臟仍在砰砰狂跳。

    回頭一撇,卻見陳凝兮仍偏著頭,正對過來的耳垂泛著紅,泄露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睿王不禁笑起來,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不就是露了露身子,沒什麼大不了的,況且自己這身材露了也不丟人。只是有點懊惱自己方才的失態,在陳凝兮面前,竟有些丟臉。

    「咳!陳凝兮,你能告訴本王,這是怎麼回事嗎?」

    陳凝兮聽睿王語氣已是恢復了常態,轉過頭來,揉著自己發麻的腿:「王爺不記得了嗎?昨夜王爺喝多了酒,加上腿疾,又吹了風,半夜裡起了高燒。事急從權,顧不得男女之防了,抱歉!」

    腿上的那股子麻勁逐漸消去,陳凝兮站起身來:「這幾日,王爺還是多休息為好。」又指了指小几上放著的那碗早已涼透了的薄荷粥,「葷腥酒水是沾不得了,這薄荷粥專治風熱,王爺每日早晚各進食一次,數日便可痊癒。若無他事,凝兮先回別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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