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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51:42 作者: 不見三秋
第一章 醉酒
不思歸作為京城最有名的高檔酒樓,最不缺的就是酒客食客。
睿王和胡硯書邁進不思歸時,整好是夕食飯點,一樓坐滿了普通的飯客,三五成桌地就著京城的趣聞喝酒吃菜。其中不乏拿睿王神奇的選妃方式當談資的。
睿王面無表情,連眼神都欠奉。倒是許久未歸京的胡硯書第一次聽說這事,饒有興致地打趣睿王:「我說怎麼此次回京你對我態度如此冷淡,原是有了心上人,便把我這舊友拋諸腦後了,果然是重色輕友的傢伙!」
兩人進了二樓的包間,清靜了不少。
點了幾樣招牌菜,再叫上一壺好酒,胡硯書給兩人斟滿酒,不依不饒道:「我說,子珩,怎麼說我也比你大上幾個月,按理你應該喊我一聲兄長。這弟妹都快要進門了,我作為兄長卻什麼也不知道,這哪能行呢?」
一杯酒下肚,又吃上幾筷子菜,興致勃勃地追問:「你能想出這麼個餿主意肯定又在耍什麼陰謀。不過小爺我才不管這些,我只想知道我那未來弟妹是何方仙子,竟入了你的眼?」
睿王瞥了他一眼,飲盡杯中酒,淡淡道:「她是陳老的孫女!」吃了一口菜,補充道,「長相似我母妃!」
胡硯書知道,今日本是睿王母妃的忌日,他也是為此才趕在今日回京,連老頭子都沒去見就直接去了睿王府。想著睿王每年此日都很是傷懷,便拉著他來喝酒解憂。只是沒想到這話題一扯就又扯到了蓮妃娘娘身上。
胡硯書夾菜的手頓住了,半天才夾回一塊芙蓉鴨,見睿王並不像往年那般消極沉悶,才鬆了口氣:「如此說來,陳老這是在託孤了!」
睿王好笑地看了眼胡硯書:「你不必這般小心翼翼,說是不醉不歸的,如此怎能開懷暢飲?」
胡硯書瞪圓了眼,滿臉的不可思議:「你這是轉性了?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睿王李晏嗎?」
一邊自語一邊飲酒吃菜,半晌,復又抬頭直直看向睿王:「子珩,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了那姑娘?」
正慢悠悠喝酒吃菜的睿王乍聞此言,不由得一怔。
是喜歡嗎?不由自主的放下防備,想要親近;看到她的笑顏便心情愉悅;甚至領她見了母妃將隱情坦然相告。這是喜歡嗎?
她雖不是很美,卻比大多數女子來得聰慧,識大體,且有一技之長,善良有耐心。這些都很值得人欣賞,但她太過於冷靜自持,笑容背後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有種內心自成一世界的感覺,讓人捉摸不定。而這恰恰是自己最不喜歡的一點。
「還是只是因為她長得像蓮妃娘娘?」胡硯書見他怔愣住,又添了一句。
睿王回過神來,重新給自己斟滿酒,又思索了片刻,才給出了答案:「我不知!」
「噗……!」
「你想了如此半天,結果告訴我說不知道?這俗話說得好啊,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看你這回鐵定得栽!」
「許是吧。」
一時,兩人在這小小包間內互相打趣,推杯換盞,不知不覺已是酒過三巡,華燈初上了。
睿王已是喝多了酒,正是面色發紅眼神迷離的時候,卻仍舊坐得筆直,也不說話,一杯一杯接著倒酒。
胡硯書也好不到哪去,直覺得頭暈腦脹的,但仍有幾絲清明,軍營里練出來的酒量畢竟不是睿王能比的。
斷片了的大腦此時才想起睿王的腿疾不能過度飲酒,驚得忙搖搖晃晃地去奪睿王手裡的酒壺。留著最後的一絲清明結了帳,送睿王回府後,才踉蹌地回了丞相府。
睿王回了王府睡下,半夜裡卻起了高燒。
胡硯書有一點錯了,睿王不是轉性了,只是情緒內斂了。今日拜祭,有陳凝兮相陪,見了弘寂大師,晚間又有好友做伴喝酒,睿王面上雖言笑晏晏,但傷懷內藏,沒有抒發出來。又喝醉了酒,加上「好不了」的腿疾,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挨到半夜裡才發起燒來,已是身體底子不錯了。
睿王府的主子生了病,整個王府都兵荒馬亂的。李默不敢耽擱,匆匆來到別院,叩響了別院主屋。
睡在外間的春夏被擾了好夢,披著外裳都都囔囔地起身應門:「怎麼回事?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開了門,只見李默站在門外,滿面急色:「春夏,麻煩告訴陳小姐,我家王爺喝多了酒,起了高燒,還請小姐事急從權,隨小人前去診治!」說完躬身行了一禮。
見此,春夏知事情嚴重,也不羅嗦,快速進了裡間去稟告。
陳凝兮聽見王府主院傳來的響動已是著了中衣坐了起來,聽了春夏的傳話,忙起身,匆匆穿了外裳朝外走。
睿王臥房裡燈火通明,眾多奴僕候在屋外聽候差遣,屋裡只留了兩個丫鬟伺候。
陳凝兮進屋後,看了一眼,便讓李默叫屋裡屋外的下人都散了,然後坐在床前的小凳上給睿王把脈。
睿王睡在床榻上,因為高燒,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的紅,倒沖淡了平日裡因消瘦和蒼白帶來的羸弱感。
此刻安安靜靜地躺著,薄唇輕抿,眼睛閉著,既沒有人前傻缺的紈絝樣,也沒有人後的冷酷無情,毫無防備的模樣襯著他那張五官深刻的俊臉,倒是順眼了不少。
陳凝兮手下感受著睿王的脈搏,因醉酒和高燒跳動得比較快速且紊亂。把完脈,手撫上睿王的潔白的額頭,異常的燙手,口鼻中呼出的氣息也十分急促而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