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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48:51 作者: 余塘
「不用了,」簫清羽一口拒絕,踅身,低沉嗓音蘊含隱忍的風暴,「多謝妹夫好意,若是妹夫害怕這等謠言,我和秦蓁以後不再跟你們往來就是。生活是我們夫妻倆的,從此以後秦蓁的親人只有我,只要我不在意,旁人無須多管閒事。」
說罷,簫清羽決然的轉回身,牽上一言未發過的秦蓁,穿庭而過,迅速遠離了這裡。
秦瑟望著兩條緊貼不離的身影遠去,抬手輕拭眼角的濡濕,半晌,她以主母的威嚴發話道:「秦蓁是跟我從小長大的姐姐,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誰敢亂拿這荒唐事嚼舌頭根,休怪我把他攆出家門。來人,把這妖道先給我轟出去。」
沈木白臉色難堪極了,不管身後術士的哀嚎,忙去追憤憤離去的妻子。
「你怎麼突然這麼向著秦蓁,你跟她感情不是不好嗎,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秦蓁一開始恨秦瑟母女設計她的婚事。秦瑟也因討厭姐姐想奪取她的婚事,不是這樣的嗎?
秦瑟聞言頓住腳步,手下絞緊帕子,轉頭一臉陰瘮的笑靨如花:「我當然向著秦蓁了,不然不就遂了你的願,讓她留下好讓你偷香竊玉?門兒都沒有!」
沈木白一臉鬱悶,沒再往深處想。
眼前的景色變化多端,從富麗堂皇的沈家大宅,到了喧鬧的街市。
川流人群擦身而過,離那片鬧市逐漸的遠了。秦蓁漫無目的的跟著人跑,細汗背後浮了出來,痒痒的,從滾燙沉重的步伐,到釋放宣洩的快意,她沒有停下來。
城郊青山,眼前又變化成蔥蘢的草木,陡峭的山脈灌木叢生,有披荊斬棘的快意。抵達山頂上時,秦蓁快虛脫了,往往下柔軟草坪倒去,姿態肆意。
偏了的紅日並不刺目,像一顆柔和的蛋黃,天邊勾嵌的彩霞披帔在身上,彩影晃動,比織女織出的錦緞還要幻彩絢爛。
秦蓁在這意境下慢慢平靜過來,目光移到旁人身上,撐著草地坐起身。
她動了動唇,心平氣和的說起:「你可以為我變得理智,我也可以。算命的說的,可能是真的,要是改改能求安心……」
簫清羽忽然立坐起來,他微靠後,看起來像是從後面摟著她,下巴向前抵靠她肩上:「不管理不理智,都是為了你。秦蓁,我不是你,不會考慮大局,我心裡只有你。有人讓你受委屈,我們就不要結交,這種被質疑屈辱的事情,我們就像現在一樣離得遠遠的,如果外面的世界總那麼惡意滿滿,我寧可跟你一起背棄。人生短短數十載,我希望你每天都活得快樂。」
他背後結實的胸膛比此刻的暖陽還滾燙,秦蓁不自覺靠攏依偎,水眸遙望天邊雲霞:「我爹說,我娘早死,就是我害的。他也因為這個,從小疏遠我,雖然我那時沒有價值,但他對其他和我一樣女兒,也有親情的……這種事,我自己也說不準是真是假。」
簫清羽有點好笑她竟然也犯糊塗,箍緊了前方柔軟的的身體:「還記得你跟我說太.祖的故事嗎,那是你安慰我的話。秦蓁,我不會講故事,也不會什麼大道理。但你的事情我從小就經歷過,我比誰都清楚。你想想,現在村里人看到的都是我賺錢,娶上這麼漂亮的媳婦,因為我敞開心胸對他們,他們也逐漸願意同我親近。我父母和朋友的死,只能說是遺憾的意外。我如今的佳境,都是靠自己掙出來的。」
秦蓁長睫微濕,點了點頭,有些哽咽:「對不起,以前沒跟你提過這個事情。」
「有什麼好提的,都是無稽之談,」簫清羽在後面看不清她面容,手指覆上去,被淚灼到,他輕輕擦拭,笑著道:「我明白,你是做大事的人,不會談及這種無聊的事。所以今天也別被這點小事打倒。女孩子臉皮薄,當眾被揭穿當然會難過。過後就好了,你還要回去經營繡莊,把你母親的產業發揚光大。」
秦蓁歪頭看他,霧眸朦朧,唇畔輕輕抽笑:「還回去麼,是誰先前把事情說得那麼嚴重,要跟我背棄這個世界的?」
簫清羽低頭,虔誠而疼惜的吻上她的眼瞼,將濕潤舐去,薄唇漸下:「你要回去我便跟你回去,想要逃離也沒關係。但我想以你的聰慧,不會將幾個人的謠言,看得比你母親還重。」
秦蓁蹭著他的唇發笑:「你大道理多得很。」
簫清羽赧然囁嚅:「嗯,你別嫌我煩。」
秦蓁撲倒他,紅唇啄了兩口,諦視他倒映落日橘光一片赤誠的燦眸,輕語:
「怎麼會。」
第65章
繼巫道指認過後,這件事並沒有發酵起來,或許是秦瑟那邊管理得當,約束下人,或許那些人跟秦蓁本就不熟悉,她是災星也好妖孽也罷,都與旁人無關,他們不必要為了一個不熟識的人擔驚受怕。
而秦蓁仍是繡莊的幕後東家,這事並未禍害到繡莊掀起波瀾。
金桂九月,鄉試放榜。令簫家人惋惜的是,簫書翎此次沒有中舉。但經歷試題風波一事磨礪後,簫家人承受能力增強,覺得這個結果雖然遺憾,卻也安心。觀那一批捲入舞弊被定罪的學子,被處永久取消參試資格,褫奪終生入仕權力,至今讓簫家人感到心悸。
撇開這件不開心的事,簫家著手處理另一件事來,確切來說,是推翻曾經一件不公平的事。這天,簫清羽秦蓁夫妻二人被邀請,回了一趟簫家。一家人按長幼順序鱗次坐在堂屋裡,簫振手邊的桌上放了一疊薄薄的泛黃紙張,秦蓁大致掃了眼,收回視線,不敢多瞧,眼觀鼻的規矩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