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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48:51 作者: 余塘
    他俯頭凝視她,等著她的答案。

    秦蓁跟他對視,半天也不答。兩人大眼瞪小眼。

    站了片刻鐘,秦蓁還是不甘落於下風,繞開他想繼續走。

    簫清羽將她手臂捉住,果敢的往回帶:「我們不去裴家了,回家,我自己再另想辦法。」

    秦蓁無語透了:「你很煩人誒!」這麼較真。

    簫清羽一絲不苟道:「……除了這件事,我都不會煩你。走吧,回去。」

    秦蓁努嘴:「要是我生意上的事,我也用不法手段呢,你也要阻攔?」

    每回事關她生意,簫清羽精神就緊繃起來,他僵硬的道:「嗯,我只要看到,就不會不管。秦蓁,我相信這個世間還是真誠和善良才能維持下去,人人都想走捷徑,豈不亂套。」他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我的秦蓁這麼聰明,也該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要抱著僥倖去做任何不法的事。你是故意跟我抬槓,不會去做的對嗎?」

    秦蓁嘆氣,他軟硬兼施委曲求全的,她都沒脾氣了:「哼,你是我見過最囉嗦的人。」

    少年聞言怔住,收斂住訓誡的威嚴,青澀的撓頭:「我以前沒跟人說過這麼多話,碰到你就,不知不覺說了很多。當真很囉嗦?」

    秦蓁背著雙手,倒進他懷裡:「傻夫君,服了你了……人家又不是真的要那樣做,說笑的嘛。」

    「那就好。」

    被叢草掩蓋幽靜路徑上,空無一人,月輝鋪陳,叢林蟲鳴,令空氣里發酵出緊滯的氛圍。少年自然而然捧起少女的臉,攫取上她香軟的唇瓣。黑幕的天空布滿密集星辰,微冷的深夜擦燃出奇異的火花。

    她依舊讓他沸騰,他也讓她喪失了理智。幕天席地下,二人傳出交融的粗重呼吸隨被撞擊的樹幹而晃動摩擦的枝葉泠泠聲隨風輕送。

    秦蓁被抵在一棵樹木上,雖光滑的後背抵著他的手掌,周身的邊邊角角還是磋磨到粗咧的樹皮上,微刺的疼痛著被一陣陣滅頂的舒意衝散。

    趕個路怎麼就……

    不知過了多久,夜深色更濃。秦蓁拾掇落在草地上的衣裳穿好。

    她有點赧然:「喂,這是在外面啊。」她不習慣在沒有遮蔽保障的地方做這種事的。

    簫清羽尷尬輕咳,卻難掩偷歡的笑意:「你不是說過想在多個地方跟我嘗試的嗎。」

    「那也不能在外面,被人看到怎麼辦。唔。」她骨頭散了一遍,此刻泛上困意打呵欠。

    簫清羽嗯了聲,半蹲下來:「上來,我背你走。」

    簫清羽一個人的腳程比兩人一起走快得多,半刻鐘不到就到了裴家門口。

    已是夜半子時,雀替高懸的燈籠綻放紅光,守在門前的僕人斜靠著門牆打盹。

    秦蓁忍著困意從簫清羽身上下來,叫醒一個守門家僕,遞上一方折著的素帕,叫他帶幾句話給管家。

    第44章

    管家美夢被攪醒,聽下人稟報說有一對貌似夫婦的男女說來投宿,跟裴家做生意有關。這年頭騙子不少,這麼晚來打攪的不像正經人,裴府豈是一句話就能進來的。帶著困意的管家有些不耐煩,呵斥下人不懂規矩,叫他把人打發掉。

    僕人懨懨噢了一聲,正要出去,低頭看到手裡還攥著的巾帕,那布質花樣均不似凡品,僕人怕誤了事,勉為其難的轉過身:「這是那女客拿來讓您過目的東西,說您看看就知道了,您還是看看吧。」

    管家翕動的嘴未吐出聲音,一眼看到那繡帕,目光就定住了。

    裴家人最喜蜀繡,他一眼便看出,這是上等的蜀繡,還不是市面上那種滿大街的花樣,像是壓箱底的。能擁有這個的人,即便不是商旅,也是愛好蜀繡的高雅人士。還由此可見,那必不是來搗亂的窮人。而他們裴家,也不至於一間空房都給不起,平白得罪人。

    管家精神微擻,忙道:「去為外面的客人準備兩間客房,轉告他們,明天我會把他們的話轉告給老爺,安排兩方見面。這手帕先留在我這。」

    「是,小的這就去。」

    等他們被帶入一方庭院時,簫清羽還是很多地方不明白:「秦蓁,我們真要在這住一晚?可是先前,我們明明能夠回家的。」

    他覺得妹妹已經住進來了,他們二人又住進來,一家人跟討債似的,十分不合禮數。

    秦蓁抱著手臂往自己房間走,慵懶的眸半抬:「被你折騰累了,走不動,就想儘快找個地方歇腳咯。」

    簫清羽喉嚨狠狠咽了下,拿她真是沒辦法:「是,是我的錯。」

    「一個女孩家住是荒唐,一家人住是做客。我們多陪含玉住幾天,總是好的,」秦蓁推門進屋,轉身堵住門口,目光盯著男人邁入的腳,直到他訕訕的一寸一寸的縮回去,她抬眸:「你的屋僕人不是給你指了嗎,在我的隔壁。」

    簫清羽撓撓頭,「一牆之隔,沒差別吧。我不在身邊,你會不會睡不著?」

    「不會。」

    秦蓁睏倦得很,一把將門給砰的關上了。

    「……」

    朱門綺戶里有常人不能觸及到的光輝,也有蔭蔽處想像不到的腌臢。子在父親面前孝順謙和,背地卻暗罵父親分配財產的不公。家主寵愛的姨娘身側,不知被主母安插了多少惡意的眼線。在種種陰暗的包裹下,此刻的裴家大少坐在這座雕樑畫棟的庭院中,也表現得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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