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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48:51 作者: 余塘
秦蓁彎腰撿拾被她翻掉落的東西,「你十三了,還這麼天真?既然你以前不懂,我今天就教你,在得到我允可給你的,才是你的,否則,不問自取是為盜。若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將你送交官府。」
官府,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簫含玉聽說過,老百姓進了官府會被吃得骨頭渣不剩,就算出來了,名聲也不好了。
簫含玉怔怔的,哭腔愈重:「我,我只是想來找找,你這有沒有首飾,我想打扮給裴少爺看。我娘肯定不會買給我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嫂子,你要幫幫我。」
裴少爺,裴承志?
秦蓁思忖著,估摸著是溫鍋酒那天,裴承志稀奇古怪的塞給簫含玉一籃子東西,就讓簫含玉上心了?
還沒等她理順,就聽簫含玉自顧自抽泣說:「裴少爺肯定看上我了,他送了我一籃子胭脂水粉,還有好吃的點心。可後來他都沒來看過我,我要去找他。」
秦蓁嘴角微抽,瞥她一眼:「裴承志不一定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莽撞。」
「你就是不肯給我首飾!你憑什麼說裴少爺不喜歡我,你這個壞人。」
她手裡捏著一根尖銳的東西激動的晃著,秦蓁定睛一瞧,疾走上去,抽出她手裡那根杏花簪。
這是簫老爺子壽辰那天,簫清羽給她做的那支。
兩個討厭的麻煩精,秦蓁沒有興致插手他們的事,抽走自己的東西,便下逐客令:「這是我的東西,不能給你,請你離開。」
簫含玉憤憤跺腳:「我自己想辦法。」逃跑出去。
「慢著。」
秦蓁繞到她身前,攤開手心:「拿出來。」
簫含玉跺腳:「什麼啊!我什麼都沒拿你就回來了。」
秦蓁直言:「鑰匙。沒有鑰匙你怎麼進的庭院,怎麼進的屋子。」
簫含玉臉色生變,從袖中,慢慢掏出一串兩把銅製的鑰匙,恨恨瞪著眼前女人:「這,這是大哥給我的,你不能搶走。」
剛說完,就被搶走了。
秦蓁捏著鑰匙,冷蔑抬眼:「你大哥聽我的。」
「!」
簫含玉抹淚跑了出去。
一上午都是烏煙瘴氣的事,秦蓁心情極差,不想待在家裡,便鎖好門窗,進了趟城。
平日裡,秦蓁只有趕集天才來繡坊。紀昭見她又來,先沒說什麼,將她迎入了繡坊。
兩張繃架並立,秦蓁繡一幅牡丹並蒂圖,紀昭則繡的一幅山海明月圖。
秦蓁目光怔忡,繡錯了好幾針,動作遲緩。
這一切,紀昭都看在眼裡,默了半晌,她語重心長的開口:「你最近怎的隔三差五就來繡坊,就是分家了,也不能夠任性啊。以前你要是經常來,我還歡迎,因為簫家都是你不喜歡的人。可現在分了家,你該全心對待清羽才是,不要過於將心思集注在生意上。」
秦蓁煩躁:「反正他昨晚和今早都沒在家,還不許我來找你作伴嗎。」
「什麼?!他昨晚沒在家?」紀昭差點刺到手。
秦蓁不願多說,耐不住紀昭打破砂鍋問到底,一點點將事情挖了個乾淨。
沒想到秦蓁說完,紀昭猛拍繡繃,其上的針線剪刀滾落滿地,她戳旁邊少女的額頭一記。
秦蓁被戳歪頭,吃驚:「昭姐姐,你這是在責怪我嗎。」
「不責怪你責怪誰。」紀昭將她手上的針黹也拿下,大有懇談架勢。
「我對他說的話難道有錯嗎,是他對我提出無理的要求。」
秦蓁鼓起臉腮立即回嘴,像頭小倔牛不肯服輸。
紀昭:「蓁兒,你性子過於強勢,就算知道簫清羽對你死心塌地,你也不能如此糟踐人家。」
「我糟踐他?」秦蓁臉色煞白,一時迷惘。
紀昭點頭:「清羽說那番話的目的是為何,無非是吃醋,是在乎你啊。你呢,口口聲聲用生意上的事情壓他,讓他有氣不能出,曲解他的好意,這還不叫糟踐嗎?要是你二人的身份調換,你丈夫為了生意,容忍旁的女人覬覦他,在他身邊環繞,將心比心,你能好受麼。」
秦蓁蹙眉:「我從未將林淵放在眼中」
紀昭打斷她:「你知道如何把控人心,知道林淵不敢對你如何,清羽知道嗎,他敢相信你的保證嗎?他自己無能為力將林淵趕走,便來低三下四求你,你啊,你倒好,不但不給他半點安慰,還說他干擾到你的事業。這回我也不能站在你這邊了。我看若換一個男人,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得了你。」
「昭姐姐。」秦蓁委屈嘟唇。
未時時分下過雨,山上路很滑,腳下的淤泥能沒到腳踝,滿山荊棘。
最後一個人清點完畢獵物的數量,走進屋吹燈前,記起某件事,朝床鋪那邊望一眼:「簫老弟,外頭有人找嘞,快去吧。」
簫清羽立即翻身起床。是秦蓁來了嗎?
不,不是,如果是秦蓁,這裡的人都認識她,聽那人說起,卻是對一個陌生人的口吻。
日墜山頭,光線昏沉。
立在林邊的女人抖擻身子,髮絲凌亂,宛若女鬼。
簫清羽緩緩靠近:「你是」
那人霎時揚起凶冷的面目,抬手將往他身上招呼。
「簫清羽,縱然你以前上山獵虎救過我,今天我就是忘恩負義,也要打死你這個沒心肝的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