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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48:51 作者: 余塘
秦蓁將他腳底那些野草挑出去,就著剛剛郎中給她看病時打來的水,給他清洗傷口裡的砂石。
「你怕郎中多收一個人的錢麼,哼。反正我看他開的藥膏太多,才沒叫你。不過這些活自己也能做,要是叫郎中來弄確實很吃虧誒。」秦蓁拿藥膏塗抹上他清洗乾淨的傷口,用碎布條包紮起來。
簫清羽像冰火兩端受著煎熬,他依舊愁眉不展:「秦蓁,我寧肯你罵我責怪我。」
「是我自己要去的,罵你作什麼。要怪,怪我血甜,招引水蛭?」
秦蓁抬手放肆的扯住他兩邊嘴角,「別愁眉苦臉的,笑笑。」
她兩眼彎起,像拱形的弦月,逗他開心。
她剛哭過還紅腫的眼睛笑得彎起,看起來真挺逗。簫清羽扯開嘴角,無奈的笑了下。再笑,卻是為了她眼中那份柔情,熨帖到他心中,讓他會心一笑。
「喲,這是在幹嘛呢,青天白日的。」
一道調侃的聲音傳來,裴承志搖著一把竹骨扇晃悠悠的走進來,旁邊還伴著另一個男人。二人以竹扇顏面,不知在說什麼。
「裴少爺。還有這位是?」秦蓁不識得另一個人。
那人將帶來的竹籃水果放桌上,朝他們走過去:「弟妹好,我叫蔣舟,是清羽的朋友。在城裡做水果生意,這回回村照看果林,沒想到半途聽說你說出事了,途中又遇裴少爺,就一同結伴來來探望。沒事了吧?」
「沒有大礙,是我大驚小怪,把村民都嚇到了。」秦蓁抱以微笑。
裴承志不甘示弱的擠上來,遞上一禮盒問候:「秦姑娘,這是我從家裡帶的紅棗阿膠,你被水蛭咬了,需要補血。一定不許推辭。」
秦蓁眉毛微擰,淡聲糾正道:「我已嫁作人婦,裴少爺該喚我簫夫人才是。你這禮物過於貴重,我不能收。」
蔣舟睨了裴承志一眼,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簫清羽感到奇怪,按說蔣舟與裴承志並不熟,怎麼進門時就掩面私語,現在眼神還互有交流。
看裴承志尬在那,簫清羽卻從他手中接過禮物,道:「秦蓁臉皮薄,我代她收下吧。不客氣了裴兄。」
誰收下禮,那意義大不一樣。裴承志壓下心中酸楚,覥顏說應該的。
他們不便在屋中待久,簫清羽出去送他們。
蔣舟性子較直,避開裴承志,忍不住拉著好友問:「裴承志說你跟秦蓁還未圓房,她不甘心嫁於你,是真的?」
簫清羽眉梢跳動。他沒想到在裴家那樁小事能讓裴承志捕捉到風息,還將這件事牢記這麼久。
見好友神情就知真假了,蔣舟驚詫:「竟然是真的。那你們什麼打算,準備和離了嗎?」
這時,一隻腦袋鑽入他們中間,嘿嘿壞笑:「想把我支開?蔣舟,現在你信了吧,秦姑娘可還是個姑娘。什麼簫夫人,都是她使的障眼法。」裴承志得意起來。
簫清羽心頭一團亂麻,皺起眉宇:「我跟她的事,你們不清楚,別造謠。」
他不敢說得太清楚。如果是關係坐實了,以後萬一和離,對她名聲有損。這種事他也不會坦然承認。
裴承志念及那小婦人的絕色容顏,舔了舔唇,拍簫清羽的肩:「簫老弟,不是哥哥不仗義,秦蓁不喜歡你還一直不肯和離,嗯……以她的美貌找下家肯定不難,難在找一個不介意她和離過的。她等的救星就是哥哥我哇。我呢……還沒娶正室,也理解秦蓁的難處,非常喜歡她。我家又……哎喲!」
話音未完,胳膊被一道大力往外翻拐摺疊,痛得暴跳。
簫清羽擒住這滿口胡言的人,冷冷道:「你沒娶正室,但有妾室。你所謂的理解她,不過見了她一次面,看中她的容貌,將她當成以色侍人的人。秦蓁是我的妻子,收回你的心思,否則你是地主兒子又如何。」
骨頭『咔擦』一聲,道出了未放完的狠話。
「啊啊,別,都是兄弟。」
簫清羽推了他一把,轉身進院進屋了。
裴承志讓蔣舟給他胳膊扭回來,蔣舟故意折磨了他一番,才將骨節正位,罵了句:「該。」
裴承志死不甘心:「反正等秦蓁一和離,老子就娶她。哎喲這狠人!」甩動胳膊。
蔣舟看向他,裴承志說別瞪:「咋,你又不是簫清羽,激動個什麼。你難道不為秦蓁想想,她和離後咋辦,沒了我這個打著燈籠難找的好男人,誰救她脫離苦海。」
蔣舟抽了抽嘴角:「人家啥事沒有,你別捕風捉影。等有那一天再說吧。」
回到屋中,簫清羽對著一籃水果坐下,撿著裡邊的楊桃剝,一邊陷入沉思。
他對裴承志的話不甚在意,可有一句話提醒了他。大小姐如果不喜歡他,以她伶俐果斷的性子,怎麼會拖著不和離?她新婚之夜解釋說,要等她尋到可靠的生計站穩腳跟,否則怕村里人議論,讓她無法立足待不下去。
可靠的生計是指什麼?和離之後,她難道還待在雲山村?
那份若即若離的情愫,是因為什麼,在逃避他。
簫清羽將一顆顆的綠色的果肉剝在盤子裡,用水洗了滿手的絨毛,端著盤子走向床邊。
他坐到旁邊,將一盤處理趕緊的果肉放在她面前:「挺新鮮的,嘗嘗。」
秦蓁驚嘆了聲,捻住一個咬掉一小口,酸甜的滋味令她口齒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