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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48:51 作者: 余塘
如此雙重對秦家有益的事,他不能不狠下心腸。
還有秦蓁小時候算過命,命硬得很吶……那倒不提,他商人最看重的還是利益。
「哎,哎哎哎……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啊,秦蓁是秦家大小姐啊!」沉默了很久的周氏跳了起來,完全不按她想的發展啊!
簫振也站了起來,總覺得那首詩念得淒涼淒涼的,他聽不大懂,也替秦蓁感到不平。
「親家公,這是何必呢!父女親情哪有斬得斷的。你放心,我們簫家不是死乞白賴的賴子,不會想占你們家便宜!你要是想秦蓁了,大可來看望,給她帶點東西,我們就不用了。何必把話說絕。」
秦文柏哼一聲,不欲搭理他們,看向訥然住的秦蓁:「再說清楚一點,我們的父女關係,只有十六年的緣分!今日,盡了。如巧,我們走!」
「哎,老爺別動怒,秦蓁這死丫頭沒一句好話,還想冤枉是我們搗的鬼,這女兒不要也罷!」姜氏臨了還不忘為自己洗清一下名聲。
事實上他們進門後,連提都沒提怎麼換錯新娘的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無端的毀她婚事,無端的斷絕父女關係,都不用考慮給她喘息的機會。這也是她爹生意上的法門,只要有利的事,就去做,還得抓緊時間。
秦蓁目送他們背影離開,跪下雙膝,哽咽磕頭:「女兒拜別爹,望爹以後福壽綿長,望秦家蒸蒸日上。」
等腳步聲走遠得徹底聽不見了,秦蓁抬起手,雲淡風輕的抹了下臉上的濕潤,眼角勾出一抹薄涼。
等她抬頭,看到門牗左右侍立了七八個人頭,不知從何時開始偷聽的!秦蓁那雙泛帶涼意的眼睛,眨巴了幾下,烏黑的鹿眼轉而蒙上一層慘澹的霧氣。
桌上那壺雀舌熱茶,一直等放涼了,也被人動過一口。
金綏玉飾,就這麼晃眼而過,不僅一點光輝沒留下,還襯得這間堂屋越發黑沉醜陋!
「哎呀!」
周氏哭喪著臉,抽腳往跪著的秦蓁身上踹去:「你怎麼那麼沒用啊,堂堂大小姐說賣就被賣,連親生父親都不待見!」
秦蓁皺眉起來閃躲,立在對面,道:「大娘,我爹聽信姨娘蠱惑,我也實屬無奈。以後自當孝順爺奶,尊敬大娘,盡我該盡的本分。「
簫振跺腳:「周氏,這件事秦蓁沒有什麼錯,都怪那爹太心狠了!你踹她作甚。」
周氏還是不敢相信的問:「你在家到底犯什麼錯了,是不是有不正當的行為舉止!你爹親骨肉都捨得拋下啊!」
秦蓁斂下的眸光微微閃動,她字句清晰道:「我一直規規矩矩待字閨中,去城裡打聽,連我的消息都很少,絕對沒有任何風言風語。這種氣話大娘就不要說了吧,我現在與簫家是為一體,二弟秋試在即,巡甲不時會來探聽學子的家貌風氣,屆時誤傳謠言,對二弟不利啊。」
至於小時候算命的事,當然隻字不能提。咬定一切是姜如巧挑唆的就對了。
一席話將周氏滿腹的委屈堵了回去。她支支吾吾,滿肚子氣,有口難言,氣得想找地方哭去。
外邊圍觀的人皆唏噓不已,有議論秦文柏薄情寡義的,有笑話周氏美夢破碎的。
馮氏訓斥兒媳:「周氏,管好你的嘴!拖累我孫兒找打。」
「那也是我兒子啊,」周氏扁扁嘴,走過去上下打量秦蓁,刻薄的面容畢現,「什麼風氣不風氣的,我指的是……你沒那秦瑟能幹!人家好歹當過丫鬟,我就指望著她嫁過來能幫襯我一把。現在換了個中看不中用的小姐,我呸!」
「記著,」周氏手指頭戳到秦蓁臉上:「往後我吩咐的事情你都要一一辦好,別想再耍小姐派頭!我們家不養閒人。」
對此簫振和馮氏就沒站出來幫忙說話了,由著周氏教訓。他們也怕娶了個懶蟲孫媳婦回來,是得好好管教。
第5章
紅日偏西。周氏交給秦蓁的第一件事活兒,就是煮晚飯。煮飯不難,難的是周氏挑揀出了幾根豬大骨,粗長皆如大人手臂,要將上面的筋肉剮乾淨,還要敲碎了取裡面的骨髓熬湯,半點不能浪費。
「這骨頭我一眼便能看出捊多少兩肉糜子出來。咱們家的飯菜,可沒有讓晚輩先嘗的道理。」周氏乜眼敲打道,怕新媳婦偷吃。
秦蓁嘴角嘲諷的微勾:「原來大娘還有目無全牛的本事。」
「你說什麼!你是不是在罵我目中無人?」
「……當然不是,目無全牛就是你對這豬骨頭很了解,看一眼就知道有多少肉。大伯是廩生,我不敢欺瞞您。」
周氏仍是不悅的白了秦蓁一眼:「以後在家裡頭說人話,你就是嘴裡能吐出文章來,也不能當錢花。臭顯擺什麼學問。」
她好歹是秀才的娘子,這樣聽不懂話挺尷尬。再要是秦蓁拿她聽不懂的話罵她,她豈不吃了暗虧?!
秦蓁諾諾應是。
一大堆豬骨頭的工作,就留給了她,只見周氏臨走前抱了盆豇豆去外邊折了,那簫含玉,也跟採花兒玩似的,在後園子裡拔草摘菜。
秦蓁視線從窗扉外收回,先熱了一大鍋熱水,將豬骨放進去,汆湯去血水。反覆三次後,水裡那種絨毛似的浮沫漸漸沒了,水質變得清亮,才算汆好了。
骨頭越大的節位,中間其實是空的,方便下刀。秦蓁生平第一次高高揚起刀,狠狠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