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頁
2023-10-01 00:41:31 作者: 是今
「小姐,老爺吩咐不許人進去。」
「老爺可沒說不讓侯爺吃飯。」
「這。」
「快開門。」芷溪的聲音稍顯嚴厲,終於聽見一聲門鎖開動之聲。
元赫笑了笑,迎上來道:「雲小姐一發威,也頗有幾分靖安侯夫人的雄風。」
芷溪嘆息一聲,放下手裡的食盒,低聲道:「快吃吧,李用他們在後門等著呢。」
元赫上前將她擁在懷裡,低低嘆了一聲:「芷溪。」
芷溪手指撫摩他的下頜,一日間,硬硬的鬍鬚已經生出,象急切的歸意。
她低聲道:「商容一日七封急信,婆婆也在宮裡,我知道你必須回去。你別怪父親,他也是一片好心。」
「芷溪,難得你深明大意成全我。其實我又何嘗忍心與你分開。等蓉城局勢穩定,我再來接你。」元赫將手掌覆蓋在她小腹之上,心裡的不舍溢與言表。
芷溪不語,心裡卻道,我無法不成全你。我見不得你愁煩的樣子,也不想你清譽威名染塵。還有,慈國夫人此刻已經被「請」進宮裡陪伴太后。她如何去阻攔他?大丈夫愛惜名聲勝過性命,他心裡也時刻放著景國的安危,難道讓他日後擔著不忠不孝的名聲嗎?讓他在這裡如坐針氈的煎熬?
「安心養好身子,不許操心。」
芷溪默默點頭,心裡又酸又漲,哽咽道:「你答應我,蓉城無事就立刻回來接我。」
「好。」
「你還要答應我,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平平安安。」
「好。不到雙十年華就如此羅嗦,日後可如何是好?」元赫輕笑,嘴裡卻有些澀苦。她眼帘之下已經滾出一顆淚來,他輕輕抹去,又親了親她的櫻唇。
「你快些吃飯。」
元赫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我立刻就走。你走在前面。」
芷溪點頭,走到門邊,看門的侍從立刻拿起門鎖想要鎖上房門。元赫從芷溪身後突然出手,一記掌刀徑直劈了下來,侍從立即倒地昏厥。芷溪一驚,忙牽著他的手掌之往後門而去。
李用等人牽馬侯在後門,見到元赫出來默默一施禮。
元赫略一點頭,一躍上馬。芷溪偎在門邊,眼淚已經簌簌而下,卻還勉強掛著一絲笑意。元赫看的心裡一苦,從馬上彎腰下來,在她眼帘下輕輕撫了一把,策馬絕塵而去。
手上濕潤的水意久久不去。他心裡知道此去或是虛驚一場,也或是真有驚天巨變。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坐視。
芷溪在門邊佇立良久,直到身後響起腳步聲。
「父親。」芷溪有些內疚,父親的一番好意,她如何不知。可憐天下父母心,她有了身孕,自是更有一番體會。
安國公嘆息了一聲:「你與你母親倒是很象,識大體,明事理。可是,苦了自己。為父年事已高,只盼望你一生平安,不管是誰得了江山。」
「父親。」芷溪抬頭,眼見父親眼中的疲倦和憂慮,心裡一暖,道:「女兒知道。」
「為父知道他品性高潔,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可是身逢亂世,還是先自保要緊。東平三郡為父經營多年,無非是想日後給你們夫妻二人留個安樂之地。」
「他,定會平安回來,他答應了女兒。」
「回去歇著吧。」
芷溪恩了一聲,隨著安國公回到房內。新房依舊透著喜慶祥和的氣氛,他的氣息也無處不在,枕頭上還留有他的一絲髮絲,在燭光下竟閃著墨藍的光。她眼中又是酸澀,卻勉強平息。君子一諾,她會等他回來。
元赫快馬如飛,日夜兼程,不到七日蓉城已在眼前。城門之下,他一陣眩暈,白色鋪天蓋地,竟是國喪的模樣。他心裡又驚又痛,縱馬直奔城外的方德大營,見到商容的一刻,懸在嗓口的心才稍稍放鬆了下來。
商容見到他也是長舒一口氣,急迎上來道:「皇上駕崩了。」
元赫如墜冰窟,心裡的擔憂到底成了真。
「幾時的事?你幾時離開皇上的?我不是讓你時刻不離他的左右?」
「侯爺,事發突然。晨曦公主下嫁之日,皇上知道我與芷原是摯友,特意讓我前去祝賀。我怎敢有負侯爺託付,言明不離皇上身側。皇上後來又改了主意,要親自帶著我與雲修一起前去公主府。下屬無奈,只得與雲修帶著秘司營的人同去。全程戒備森嚴,倒也平安無事。婚禮完畢,皇上回宮,到了皇城的啟德門時,秘司營突然有人謀反,一時場面混亂,雲修帶著皇上急進宮門,我與秘司營的仇霰一同平了謀逆,卻見顧寧遠與幾個謀反的人都已死與亂刀。等安頓好秘司營,宮門已經落鎖,皇上傳旨任何人不能進宮門。我當時並不覺得奇怪,這本是常情。我守在宮門外只等第二日皇上再宣我進宮,可是第二日宮裡就傳出皇上受了驚嚇病重。雲修也不來與我聯繫,我覺得事情蹊蹺,連忙趕回方德大營,鎮守在此,等侯爺趕來再做定奪。前日卻突然傳來皇上駕崩的消息。下屬更是不趕離開營中半步。」
元赫頭上細細一層水珠。果然事情不簡單。秘司營一向是顧寧遠把持,擔負保護皇上的重任,營中混進刺客,他又被殺,而皇上也禁不住驚嚇病重駕崩,倒是一條水練般順暢,可是,皇上當真是如此羸弱膽小?元赫心裡劇痛,卻冷笑一聲。
「皇上傳位與誰?昭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