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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12 作者: 蔣勝男
    曉嵐伸了伸舌頭陪個笑臉,大家都是賭場客,對這種激動頗能寬容地笑笑,注意力分散不到一秒鐘就轉頭看自己的盤面了。

    兩夫妻趕緊抄起籌碼輕手輕腳地離開,大家都在安靜的下注,他們已經弄出兩次響聲,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轉過廊柱曉嵐已經忍不住興奮地輕聲說:「我從來沒在輪盤賭上贏過。」

    「我也是。」張羽綸也是兩眼閃亮,壓低了聲音興奮地說。

    「我從來沒贏過這麼多錢。」曉嵐忍不住又道。

    「我也是。」張羽綸再次附和。

    「那是我贏的!」曉嵐忍不住糾正他。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張羽綸說。

    曉嵐瞪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又想想張羽綸這話已經比剛才她那句話厚道多了,只得忍了下去沒有再說。

    兩人象偷到了油的小老鼠一樣竅笑了幾聲,趕緊相互監督著去把籌碼換了就出了賭場,免得再呆一會兒,這唯一一次的戰果最後也再交還回去。

    「不管怎麼樣,進過這麼多回,總算贏過一次。」從澳門到拉斯維加斯再到蒙特卡羅,不管是跟朋友玩還是陪客戶玩,其實上賭場已經屬於每次固定金額上貢。錢不是問題,可是這唯一一次勝利的感覺實在太好,兩人拿著換來的現鈔眉開眼笑了半天,最後一致決定開香檳慶祝去了。

    剩下的錢不愁花,賭場周圍儘是酒店和珠寶店,酒店出來珠寶店進去,只剩下最後一張百元面額的鈔票被曉嵐壓在了錢包里留作紀念。

    繼續走,到音樂之都維也納。

    如果說威尼斯是頹廢之美,蒙特卡羅是墮落之美,那麼維也納就是寧靜之美,規範的美。在繆斯的懷抱里睡一覺,醒來個個都成了藝術家,連張羽綸先生也扯出了一段照貓畫虎的十四行詩來酸人,害得曉嵐趕緊跑到多瑙河邊聽一段露天音樂會來洗耳朵。

    從維也納到布拉格的道路一望無際,清空萬里,讓人心曠神怡。而這一路上最美的城市,莫過於捷克的首都布拉格。

    曉嵐雖然跑過很多次歐洲,但是捷克卻還是第一次來,而來到布拉格以後她就驚呆了:「天哪,這是我所到過歐洲最美的城市,我真後悔來得太遲了。」

    布拉格城市很小,但卻集中了十四世紀以來歐洲所有的建築,多少次戰爭都沒有損傷,甚至包括一個全部用人骨而建成的人骨教堂,那是為了紀念十四世紀死於黑死病的人們。

    這是一個瀰漫著美和優雅的城市,走在街道上,如同夢境一般地美麗。不管走到哪裡,都可以隨時停下來喝一杯咖啡,空氣中都似乎有音樂和詩意在流動。

    那是米蘭?昆德拉的故鄉,到了這裡才能夠理解《生命不能承受之輕》真正含義。這裡充滿了夢幻般的色彩,這個城市崇尚自由和美,這裡每個人都似乎都是藝術家,哪怕是個街頭小販,都有著藝術家般的氣質。

    這是歐洲唯一一個宗教信仰最自由的城市,無數宗教集於一個小城裡,互不干涉,友好往來,甚至一家子父母兒女各自信仰不同,一樣其樂融融。這種宗教現象中國不奇怪,而在歐洲簡直象神話。而這一切歸功於一個人——簡?胡斯,他領導的宗教改革曾經令整個歐洲教會為之憤怒,1419—1434年的宗教戰爭又被稱之為胡斯戰爭。自此以後,捷克人民有了宗教信仰方面全部的自由。

    「多麼美好,他真是個偉人。」聽了張羽綸的簡介,曉嵐由衷而嘆:「而這個地方,象個神話。」

    在神話的地方,聽到非神話的事情,總是令人有一種「黃粱一夢」的中國式神話結局的味道。

    坐著馬車進了溫泉小鎮,曉嵐懶洋洋地泡在溫泉里放鬆,室內瀰漫著玫瑰花的香氣。張羽綸買了一打的玫瑰花泡在洗手台的溫泉不斷沖刷,自從白天聽說這裡的一個特色就是溫泉水含鐵極高,結果異想天開的他居然試圖用這兩三天的時間裡用溫泉水衝出鐵玫瑰來。

    曉嵐懶洋洋地笑道:「人家得泡多少天才能夠泡出鐵玫瑰來,你就這麼一點點水,想泡出鐵玫瑰,省省吧。」

    張羽綸抬頭認真地說:「含鐵量低一點,也是鐵玫瑰是不是,你等著,我非泡出來不可。」

    曉嵐無語,一晚上她終於停止去干涉這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玩這個鐵玫瑰的遊戲,伸手拿了遙控開電視胡亂轉頻道,轉到財經時她停住了。

    電視裡正在報導冰島破產的消息。

    二OO八年十月,金融風暴襲擊全球。

    與之同時,張羽綸的手機響了,一個消息由鹿州自電波發送到萬里之外的捷克。

    金融危機,外貿商品全部退貨,銀根收緊,銀行斷貸,張富成在宴請銀行人員酒席正在走出酒店的時候,一腳踩空跌落樓梯,中風住院。

    富成集團和張家,面臨全面危機。

    蕭條

    大清早,匆匆坐飛機趕回來的張羽綸和江曉嵐還沒倒過時間,還沒回家就由彪叔接機後,先直接到醫院去看了張富成。還好搶救及時,張富成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了,但是好歹是特護病房單人間,照顧得還不錯。

    看到兒子兒媳回來,方菊英並沒有學一般老太太垂淚無措或者哭天喊地,雖然她看上去明顯的蒼老憔悴了很多,但是越是這種時間,越是有一種強悍的氣勢撐著她不易倒下去。她站在病床前就下了指令:「曉嵐,你打電話給老李,讓他通知所有董事,明天下午2點到公司開董事會。阿綸,我跟你爸爸商量過了,現在公司要你撐起來了。你下午跟我到公司,我們只有一天的時間跟你交代你爸爸留下來的工作。明天下午的董事會,要暫停三分之二的項目,還要大裁員。我跟你爸爸商量過,中高層的裁員由你去做,基層的員工我來裁,曉嵐這些天就跟在我身邊,也學習學習,度過這一關,我們倆老全退下來,將來的天下就都是你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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