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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柳恩煦把窗戶重新關好,屋裡張望了一圈,才把視線落到木床上。她跑過去掀開軟褥,才發現木床的床板可以打開。她笑容舒展,看著坐在木凳上無所事事的郁昕翊,說道:「這!你今晚藏在這!明日竇廉來了,你可以擒了他當籌碼!」
郁昕翊看似認真的點點頭:「這辦法不錯。可我不想睡在那裡。」他邊說邊起身,嫌棄地看了眼柳恩煦喜笑顏開指著的地方,又說:「髒兮兮的,我要和阿芋一起睡。」
柳恩煦把床板輕聲放下,走上前拍了拍他胸膛,試著哄他:「阿翊,特殊時期,委屈你一下。來的時候你也看到了,這裡怎麼都不安全。這個時候,我沒心情開玩笑。」
郁昕翊依舊無動於衷,抱著手臂靠在灰牆上,目光柔和地落在柳恩煦紅腫的臉上:「我沒開玩笑啊。你又找不到跑的辦法,我哪能讓你一個人睡冷鋪呢。」
說著走到她面前,將柳恩煦掀開的軟褥又鋪好,自顧自坐到床榻上,一如既往悠閒地拍了拍大腿,說:「來,起碼抱著你先睡個好覺。」
柳恩煦躊躇不前,為難地看著一臉不在意的郁昕翊。他此時的從容對柳恩煦來講卻是煎熬。柳恩煦不知道他又在計劃什麼,可剛才竇廉說的話,她必須告訴他,讓他意識到危險。
她焦急地在他身邊坐下,小手揪著他袖子口說:「阿翊,我們可能都被許森宇騙了,他想輔佐的並不是竇棠而是二皇子竇廉。而且,竇廉能在這時候順利出城,定是得了太后的旨意。我懷疑整件事都和太后有關係。」
郁昕翊面無波瀾地看著柳恩煦急得眉頭髮紅,他抬手用拇指輕輕按在她眉心蹙起的川字上,冷淡地「嗯」了聲。
柳恩煦又說:「阿翊是已經知道了,還是不著急呢?許森宇把你身份有假的事告訴了竇廉。剛才竇廉說,明日太后會下旨搜查薊王府。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是不是該提前做些什麼?」
郁昕翊面色一沉,明顯非常不悅。他把按在她眉心的手落下,悻悻道:「竇廉跟你說了這麼多啊?」
柳恩煦急促地點頭,竇廉說的每一個字讓她整晚都心神不寧。
「還說什麼了?」
柳恩煦想了想,補充道:「說是你今日出不了宮的,明日一早…能傳出你和良妃有染的傳聞…」
郁昕翊垂睫看著握在自己掌心的小手,關懷道:「阿芋是不是很怕?」
柳恩煦實在摸不清楚他的想法,乾脆坦言:「怕。更怕你出什麼事。」
郁昕翊的臉上突然揚起一抹暖笑,追問:「出了事,阿芋怎麼辦?」
「我不想思考那些沒用的假設,現在還有時間做很多事情。總比坐在這乾等著糟糕的事發生強!」
小姑娘的語氣不再柔和,聲音也稍稍大了些。郁昕翊抬眼看她的時候,就見那雙澄澈的眼睛裡含著真誠和堅定。
「我出了事,阿芋一個人能做好嗎?」
柳恩煦臉色更沉,攤開手掌伸到郁昕翊面前,說:「把你的刀給我!」
郁昕翊看著他粉嫩的小手先是一怔,隨即手一晃,從袖子裡甩出一把手掌大小的金色彎刀,放在她手心裡。
柳恩煦將金刀緊緊攥在手心,臉上突然掛上笑,往他面前湊了湊說:「你若出了事,我就幫神醫剝了你的皮送去聖延谷!」
郁昕翊嗤笑:「你確定知道從哪下手嗎?我的皮珍貴,你可別給毀了。」
柳恩煦的嘴角完全落下,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郁昕翊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傳遞重要的信息,明日兇險,他是怕出了什麼事,自己接受不了才這樣說?
她把金刀小心翼翼地收在寬袖裡,猶豫地問:「即便阿翊都安排妥當了,依然擔心出了差錯是嗎?」
郁昕翊沒說話,側過臉拍了拍床里側的位置,溫聲問:「睡不睡?」
柳恩煦想也沒想撲進他懷裡,鼻子裡一陣陣感到酸澀:「會出什麼事?不如你現在離開,竇廉說明日過後,就放我回府!有祖父和小初在,我不會有事的!」
郁昕翊垂眼看著撲在自己懷裡的小姑娘肩膀顫抖著抽泣不停,他抬手輕輕拍了拍她薄背,嘴唇蹭了蹭她髮絲:「我心尖上的肉,不能總讓別人護著呀。」
「特殊時期,總是有個萬一的!只有安安全全度過眼下的難關,才能談未來的事!」柳恩煦越說越急,眼淚順著鼻側往下流。
「阿芋信我嗎?」郁昕翊認真地問。
柳恩煦將臉埋地更深了些,重重點頭。
「明日不論出了什麼事,都不要衝動,能做到嗎?」郁昕翊依舊溫聲詢問。
柳恩煦抓著他衣襟的手指骨節發白,青筋可見,她勉強地答應。
「親親你,不哭了行不行…」郁昕翊身子往後靠了靠想將她埋在自己身上的臉露出來。
他突然覺得最近一不小心就會惹她不高興,這會看著她眼淚如珠串一樣往下掉,心情更糟。
柳恩煦臉上被划過的眼淚引起一陣陣刺痛,她低著頭忽然感覺郁昕翊的手把自己的臉捧了起來,她眼淚不停地往下溢,模糊的視線里,郁昕翊臉色難看至極,和剛才那副悠然的樣子判若兩人。
柳恩煦見他深吸了口氣,慌張地起身取了塊細布,而後在自己臉上小心翼翼地沾了沾。
她還以為他因明日的處境突然轉變了態度,卻聽他語氣嚴厲地說:「別哭了!再哭臉就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