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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頁

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冼安心裡想著,或許他們家少主不願意回來主要還是因為當年的事,若是跟小王妃說了,興許她還能勸勸他。

    他猶豫了片刻,將手裡的毯子疊了幾下,才緩緩張口:「出事那晚,老爺為了保少主,讓我趁亂帶著少主離開。等我跟著神醫再回去的時候,本是可以帶著夫人離開的…但,但老爺說夫人受了折磨,有辱顏面,才讓神醫替他殺了連氏。」

    柳恩煦唏噓,她突然想到郁大人和父親交好,定有著和父親相似的品性。

    父親剛正堅貞,所以郁大人絕不會是個堪於忍受屈辱的人…

    冼安繼續說:「所以,少主這些年都原諒不了神醫的所作所為。他對神醫表面恭敬,可心裡的怨恨一直都在。倒不想這次回來吵得比之前更厲害。」

    冼安說的這些信息只讓她無意間感覺到了有些怪。柳恩煦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帕子,可她卻沒注意冼安後來說的話,而是忍不住誇讚道:「郁大人有你這麼一位忠心耿耿的親隨,的確難得。能為了他的遺願,護了阿翊這麼多年。」

    冼安滿臉傷懷,勉強擠出來的笑容里無法掩蓋住心中的哀傷。

    他搖頭,略微哽咽:「冼安依舊慚愧…」他看了看手裡的毯子,才對柳恩煦抱歉地說:「小少爺還等著呢,我先過去給他送毯子,王妃自便。」

    柳恩煦禮貌地淺笑,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看著冼安越來越遠的背影,她臉上的淡笑也隨著落下來。

    她記得鬼伯當時給她的信息上寫著,郁昕霖是郁大人的嫡子,而阿翊是妾室連氏的庶子。

    她忍不住感到困惑。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中,為什麼先被冼安帶走的不是身為嫡子的郁昕霖,而是一個妾室的庶子呢?

    第83章 瑕疵 這花這麼妖艷,落在她身上倒像是……

    柳恩煦等到胸口那陣難忍的疼痛稍微緩解, 才起身離開冼安的房間。

    她想著自己的身體不舒服,去拜訪神醫實在是不禮貌,才轉了方向, 緩緩往奇閣的方向走。

    夕莫剛為她準備了乾淨的衣物和熱水,正拿著幾條雪白的棉巾去藥酒房。

    柳恩煦沒讓夕莫陪伴, 交代她照顧好柳恩初,才關上門, 準備去湢室沐洗。

    夕莫本是擔心小王妃回來的晚,所以將熱水做的燙了些。柳恩煦用指尖試了試水溫,才發現此時的水溫依舊發燙。熱水蒸騰的氤氳水霧倒讓湢室里暖和了不少。

    柳恩煦背靠著牆壁, 抬手去脫身上的厚重外袍。

    她鬆了腰間的帶子, 褪了幾層袍裙之後, 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素白裡衣。她用水瓢往浴桶里加入了些涼水, 直到水溫合適, 才低頭去褪身上的絲衣。

    手剛落到衣帶上,她就發現胸口的位置不知什麼時候落上了幾滴醒目的血漬。她手一頓,用指尖輕輕划過那幾點醒目的血色, 才如夢初醒般驚恐地去解衣帶。

    裡衣褪去, 露出她光潔的肌理,她才發現胸口的位置竟然貼了一塊巴掌大的細布。隨著衣服的掉落,還有一股濃重的苦藥味隨著水霧蒸騰開。

    她沒顧上冷, 好奇地抬手去觸碰那塊細布,指尖剛戳在上面, 就驚覺一陣難忍的刺痛。

    柳恩煦靠著牆壁努力回憶著昨晚碰到神醫後都發生了什麼,右手機械性地去拆胸口那塊包紮布,直到那塊帶著血漿的細布被她完全摘下,她才看清自己左胸那塊嫩如玉脂的皮膚上不知什麼時候被刺上了一朵極其張揚的紫紅色西番蓮。

    她指尖顫抖, 想去抹掉那上面仍在向外溢的血漿,腦子裡卻突然閃過一疊畫面。

    她恍惚記得昨晚神醫面色鄭重問她:「後不後悔?」

    柳恩煦感覺有些冷,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她怕染髒衣服,從常備在湢室的藥箱中又取了一塊細布簡單覆蓋在傷口上。隨後用衣架上的棉巾沾了熱水,將身上擦洗了一遍。

    她一邊繫著裡衣的帶子,一邊琢磨著腦子裡剛剛出現的畫面。

    她記得神醫從藥田回去後,邀請自己去房間裡坐了坐。他取了個木盒子,可裡面裝的什麼自己記不清了。

    神醫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給柳恩煦念了幾頁發黃的信,那裡面有阿翊的名字。而後…他好像問自己願不願意幫他這個忙。

    柳恩煦不記得具體是什麼事情,只記得自己誠懇地應了聲。

    柳恩煦指尖從胸口划過,這…難道是自己讓神醫做的?

    ——

    郁昕翊本以為柳恩煦去找了巫楠,自己便拿著一隻剛削好的竹笛去藥酒房看了延康。

    自從柳恩初開完刀之後,一直泡在另外一個單獨的小間裡,離延康所在的藥酒池有些距離。

    靈雋這些日一直守在延康身邊,他和延康可謂是過命之交,年幼時延康頂替了他身份的事,他始終是想找機會報答的,他認為延康此後受的那些苦本都該發生在他身上。

    即便這一路上他沒聽延康談論過半句關於身世的事,他卻在默默觀察著一眾人的反應。而對他變化最大的就是竇褚,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那個人,竟讓他對自己的態度突然間變得冷淡甚至厭惡。

    直到進了聖延谷,看到神醫和那個身材魁梧不喜言談的人,靈雋才預感自己這次恐怕再也離不開了。延康的身子一直不好,這幾日他基本上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靈雋知道自己能做的除了陪著他,就是吹吹笛子為他寬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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