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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冼安處處委婉誇讚神醫了不得。
過了好一會,巫楠手裡拿了塊沾了血的濕絹,一邊擦手一邊往這邊走。
他看上去比郁昕翊顯得更加疲憊,可臉上卻仍舊是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郁昕翊睨了他一眼,肚子裡的火氣更濃。他舌尖拱了拱嘴角,面色陰翳揚聲問:「看熱鬧?」
巫楠邊走近邊「嘖嘖嘖」幾聲,譏諷他:「還沒醒呢?!看來也並不是多想看見你吧!」
郁昕翊沒打算跟他多說,轉身走回房間,順手甩上了門。
剛剛坐起身的柳恩煦只覺得渾身疼的不行,她正坐直身子捏著自己身上的筋骨,雙眼還沒重新聚了神,就被郁昕翊的摔門聲猛地驚醒。
她抬頭看著從門口疾步走上前的人,又看了看周圍的擺設,整個人都懵懵的。
郁昕翊疾步上前,彎著腰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又轉移視線看她身上有沒有哪裡出現明顯的異常,焦急地問:「哪裡不舒服??」
柳恩煦眨眨眼,看著他在自己身上捏捏這又摸摸那,才推了推他手臂,開口問:「你不是去祭祖了嗎?」
郁昕翊恍然巫楠把她的記憶停留在了昨天下午。他沒解釋,只點點頭,溫和地應:「昨晚回來你已經睡著了。」
柳恩煦又眨了眨眼,就看身後那扇大紅色的木門從外被推開,外面走進來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和一個老頭。
巫楠看熱鬧似的往門口的軟椅上盤腿一坐,對郁昕翊開口,語氣依舊帶著譏嘲:「這不是好好的嗎?」
郁昕翊轉頭看著他,怒喝了一句:「誰准你進來了?!」
話音剛落,他面前的小姑娘就蹙緊了眉頭,眼中原本的溫柔消散,盈滿了怒意。
郁昕翊注意力都在巫楠身上,自然沒注意到柳恩煦的反常。
巫楠繼續笑嘻嘻說:「你把我屋子拆了,我沒地去啊!」
郁昕翊雙手叉腰直起身子,怒道:「聖延谷那麼大,還找不到個容你的地方?!」
巫楠朗笑幾聲,絲毫不在意郁昕翊說的話。
他得意地抖著腿,慢悠悠說:「那我找個沒人的地方,你可別去找我!」
郁昕翊不耐煩地一手指著門口,喝道:「趕緊走!越遠越好!」
話音剛落,就聽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糯糯地罵了一句:「忘恩負義!」
郁昕翊表情一凝,面色稍霽,驚愕地轉頭去看外袍都沒褪的柳恩煦。
她黛眉早已擰成了倒八字,兩隻濕漉漉的眼中儘是怒意。
「你說什麼?」
郁昕翊的語氣並不多好,連站在一邊的冼安都捏了把冷汗。
可隨後他看著小姑娘光著腳跳到地上,狠狠推了他一把,語氣更重地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忘恩負義!」
郁昕翊徹底傻眼看著她從自己面前跑到了巫楠身邊,臉上絲毫沒有半分懼意,反而是恭敬和抱歉地對他說:「阿爹彆氣,咱們不理阿翊。」
阿爹?
郁昕翊頭頂驚雷陣陣。
他上前幾步抓住柳恩煦的手臂,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喚她:「阿芋?」
可柳恩煦真的生氣了,她的確覺得郁昕翊這麼和神醫講話是大逆不道,何況還是他的誼父。
她也想不起來自己怎麼就管他叫阿爹,但他是阿翊的誼父,自己這麼稱呼他也並無不妥。
她恍惚中記得昨晚她和巫楠在藥田裡見過面,她看到神醫拿著酒壺在寒風凜冽中悶頭紓解鬱氣。後來才聽他說,是因為阿翊對他不好。
柳恩煦極其重孝,尤其是父親去逝多年,讓她更珍惜父愛。即便是養父,她認為郁昕翊也不該對他這樣的態度。
巫楠成功將他故意賣慘的樣子埋進了柳恩煦的記憶,他接下來做的就是繼續賣慘,就能讓這個小姑娘完全站在他一邊。
他早就看出來自己養大的混小子,是個六親不認的狼崽子,也只有這個小姑娘能扳一扳他對自己的態度。
巫楠裝作一臉委屈且羸弱的樣子,手臂叉著腰緩緩起身。
柳恩煦忙著上前扶住他,輕聲問:「阿爹沒睡好嗎?一會我去找菜婆做些湯膳給阿爹補補。」
巫楠那雙藏著深意和狡猾的眼睛笑成了彎月,拍了拍柳恩煦的手臂,誇讚:「阿芋真是個好孩子,可比阿翊強多了。」
說著還趁柳恩煦低頭的功夫,鑽了空子得意地朝郁昕翊露著牙笑。
郁昕翊見柳恩煦光著腳,怕她再著了涼,趕緊拉住她手臂,將她橫抱回來。
他忙著給她穿好鞋襪,就聽她非常不高興地對自己說:「跟阿爹道歉!」
郁昕翊起身,拉著她小手,試圖跟她說明現在的情況,他不知道巫楠給她身上釋放的祝由術是幾段,但他知道最厲害的那種會讓她這輩子把她那段虛假的記憶當做現實。
誰也解不掉。
「阿芋,你中了神醫的幻術,很多事不是你記憶中的那樣。」
柳恩煦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她不知道什麼是幻術,她只知道他不該對一個養大自己的老人這種態度。
她眸色更暗,聲音隨著沉下來:「即便是鬼伯,我也不會對他這樣的嘴臉。」
郁昕翊一怔,就看到柳恩煦一臉不悅地起身攙著巫楠走出了房間。
冼安同樣傻了眼,直覺告訴他,他們家少主這回要被老傢伙拿捏地穩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