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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柳恩煦趕忙拿著絲帕擦拭他手上的汁水,他的注意力卻不在自己的手上,而是冷淡地確認:「死了?」
狄爭頷首:「說是和叛黨有關,許相今日家中搭上了戲台子。」
郁昕翊垂眼看著柳恩煦專注地為自己擦著衣袖上的水,視線上移看向了她那張稚嫩卻認真的臉。
他更沒想到許森宇這麼迫不及待,他只查到那個閒情坊的頭牌狂妄放言十個靈雋也比不過一個他。
他覺得可笑,更覺得輕視小霖的人都該死。
他耗費了一晚上的時間,給他灌了洗脫記憶的藥,用怪老頭教的祝由術給他灌輸了他就是郁昕霖的記憶。
本還等著那個少年自己送到許森宇門前,倒不想他這麼快就被許相的人找上門。
可看到柳恩煦剛才做賊心虛的反應,郁昕翊的嘴角下意識揚高。他還奇怪這消息怎麼能散播的這麼快呢,現在倒恍然,只有她的暗樁才能這麼輕鬆地擴散消息。
郁昕翊心裡瞬間翻湧來無盡暖意和欣喜。
她竟與自己不謀而合。
——
陪著柳恩煦用過早膳之後,郁昕翊才動身進宮。剛踏進乾正殿,他意外,今日皇上只找了自己一人來。
本還批摺子的竇元龍,看到竇褚進殿行禮,朗笑一聲,看似心情極佳。他拿著卷奏摺,起身走到竇褚身前,邊遞過去邊道:「暗使剛傳來的,看看。」
郁昕翊接過奏摺,匆匆翻開,細細讀了一遍,才發現裡面竟是北疆戰事報捷的密信。
上面是皇上安插在韋臻身邊的暗使寫的親筆書信,交代清楚了這一次戰爭的詳情。
韋臻的副將帶著一隻赴死隊進羌族探查消息,後被田伐和鐵牧王伏擊,全部成了要挾韋臻的俘虜。
韋臻還沒等到皇上調軍的旨意,就被鐵牧王的人暗中偷襲,往北狄關後退了數十里。
當晚鐵牧王的人占領了埃漠河上游,韋臻卻在下游的河裡發現了上游飄下來的死鷹,肚子裡發現了個中原女子繡的空錢袋子。
後來韋臻斷言羌族糧草短缺,並懷疑先前進入羌族的人里,有人逃脫了鐵牧王追捕。
韋臻當夜借著東南風,燃了十來個稻草垛,次日凌晨派出去打探的探子說羌族糧庫昨夜起火,韋臻趁著對方軍心不穩,不到黎明,就帶兵攻向了鐵牧王的部隊。
羌族士兵顧著轉糧和滅火,來不及應戰,被韋臻的部隊打的四處逃散,鐵牧王趁機逃走,活捉了田伐。
郁昕翊忍不住誇讚:「韋將軍果然是萬里挑一的神將,父皇臨時起意調韋將軍去北疆的確是英明之舉。」
竇元龍負著手走到他身邊,目光深邃地看著他,說道:「朕的另一個暗使寫信說,與韋將軍裡應外合的是薊王府上的馬夫。」
郁昕翊眼中划過一絲驚詫,他倒沒想過那奴才還有這樣的腦子,畢竟上次傳信回來,他以為他回不來了呢。
他將奏摺闔上,臉上掛著笑,恭敬地道:「定是韋將軍教導有方,才能發揮了丁武的才能。」
竇元龍不反對他說的話,贊同地點點頭,讓他陪同自己一同前往御書房。
「北疆大捷的官報過幾日才能到,這些日子先別做聲張。」
跟在他身後的郁昕翊忙著應聲,腦子裡卻在思考竇元龍找自己來的目的。
皇上很少單獨召見某一個皇子,他不相信他只是為了告訴自己府上的馬夫立了大功。
郁昕翊跟著負著手的竇元龍緩緩穿行於漢白玉雕欄之間,竇元龍一身明黃色龍袍,在冬季的暖陽下尤為刺眼。
竇元龍看似放鬆地笑道:「朝中老臣有不少在催著朕早日立太子,褚兒怎麼看?」
郁昕翊心裡空跳了一拍,他立刻明白了今日竇元龍單獨找自己來是為了什麼,遲疑片刻,才說:「兒臣倒覺得父皇身體強健,不宜操之過急。」
竇元龍擺擺手,表示不贊同:「只是時間問題,早晚都要定下來的。」
郁昕翊面色如常,思考了片刻,淡淡道:「父皇所言極是,但兒臣認為,這件事仍該聽聽朝中幾元老臣的意見,尤其是右丞相。」
竇元龍並不意外他這麼講,他側臉觀察著竇褚臉上的表情:「這些年跟許相交好的皇子不少,倒是不曾聽說你跟他走的近。」
郁昕翊眼神逐漸黯淡,垂下眼睫掩蓋容易露出破綻的眼神:「母妃走後,兒臣的性子寡淡了不少,的確沒再像從前那樣喜愛熱鬧了。」
竇元龍「哦」了一聲,對他的解釋不以為然,他開門見山:「朕不打算聽那些老傢伙的看法,立你做太子,好不好?」
郁昕翊立刻頓住腳,跪在地上恭敬道:「還望父皇三思,兒臣恐怕擔不起這麼大的擔子。」
竇元龍轉身看著竇褚一臉肅容。他覺得他只是表面上的推辭,哪個皇子不想做太子呢?
他彎身把竇褚扶起來,慢條斯理地講:「這些年,你做的很好,太子之位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郁昕翊再次拒絕:「兒臣近來身體欠佳,本想帶著狀元郎去診病後休憩一段時日的,兒臣實在擔心自己的才能會令父皇失望。」
竇元龍細細觀察著竇褚的表情,他想從裡面找到一些惺惺作態的扭捏,可竇褚怎麼看都像是真的不想接受太子的位子。
竇元龍琢磨了片刻。許是這個消息太突然,讓他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