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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郁昕翊眉頭越蹙越緊,他印象中,柳恩煦從沒餵過自己,更別提給他擦嘴了。
他面色冷厲地咬著嘴角越想越氣,卻見柳恩煦突然抬頭看自己,語氣冷淡地問:「王爺在取暖嗎?屋裡就一個炭盆,恐怕暖不了三個人。」
這話的意思誰還聽不懂?就是把人往外趕嘛。
靈雋覺得頭皮發麻,低著腦袋小心去看柳恩煦背後盛氣凌人的薊王,他很怕小王妃的反常引起王爺對他的不滿。可偏這個時候,他不爭氣的肚子竟然傳來一陣咕嚕聲。
柳恩煦往靈雋身上又掖了被子,起身去門外找忠羽,讓他取些晚膳來。她不想跟竇褚共處一室,自己沒再多留,跟忠羽交代了幾句後,就帶著秀月一同回了雲霞殿。
陪伊寧走了一天,她覺得小腿都有些發酸。泡過腳之後,小腿放在秀月膝蓋上,任由她給自己揉捏。
柳恩煦趴在床上,捧著本書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覺得秀月捏著小腿的手一頓,之後小腿落在一雙溫熱的手掌里,她聽見秀月起身,碎步匆匆退下的聲音。
郁昕翊見柳恩煦一點反應也沒有,清了清嗓子,在秀月的位置落座。
「殿下怎麼不歇在東翼樓?」
柳恩煦一邊翻書,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柳恩煦沒聽到竇褚回應,只覺得他揉捏小腿的力度剛剛好。
屋裡一片寂靜,除了柳恩煦翻書的聲音,就像沒人存在似的。
過了好一會,郁昕翊才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孫韋凡在珏南酒肆醉了酒,被許相的人送回了府上。」
柳恩煦翻書的手輕輕按在攤開的書冊上,轉頭看向郁昕翊,眼神里多了一縷驚訝。
珏南酒肆?
柳恩煦印象里,那鋪子離吉財當鋪不過百來步距離。
「殿下告訴了他我們今日的行程?」
郁昕翊面無波瀾,依舊垂眼揉捏柳恩煦已經淡淡發紅的腿肚:「我想他會想清楚利弊。」
柳恩煦手臂撐起身子坐直。
郁昕翊的另一重意思是,孫韋凡一直被許相的人盯著。所以,半點差錯也不能有?
郁昕翊見柳恩煦一臉沮喪,將她卷在小腿上面的絲褲落下,語氣耐人尋味:「王妃是生長在陽光下的,但我不是。」
柳恩煦琢磨他這句話的含義。
郁昕翊繼續道:「若王妃的夫君是薊王,你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擔憂和顧慮,所有的事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只要你想。」
柳恩煦才恍然自己今日對他的態度或許有些過分,她神色稍緩,伸手去握他的掌:「我沒有這個意思…」
郁昕翊看似不在意,反握住她白皙的小手,臉上不自覺流露出幸福的笑意,好像這是能帶給他幸福的唯一源頭。
「可我不是薊王,我要做的事永遠只能在陰溝里,見不得光。」
柳恩煦心頭一酸,原本對他的氣惱煙消雲散。她把身子往前湊了湊,依舊像此前每次撒嬌討他歡心一樣,靠在他肩頭喚了聲:「阿翊~」
郁昕翊不自覺地揚起嘴角。不得不說,她習慣性的偽裝,的確令他愛不釋手。這一聲輕喚,就像一縷毒汁,緩緩流進了心頭,足以令他醉生夢死。
他抬手撫了撫柳恩煦順柔的長髮,讓鼻尖的薄荷芬芳更加濃郁。
「王妃想要什麼呢?我能給的都會給你。」
柳恩煦像只小貓往他懷裡鑽了鑽,嬌軟地哄著:「只要阿翊呀~」
郁昕翊笑了,眼神卻是空洞的,笑容里始終帶著落寞。
柳恩煦覺察出了他的異常,在他懷裡轉身,躺在他腿上看著他。他眸子裡的孤傲完全被慘澹的憂傷覆蓋,這種眼神,她只在靈雋眼中看到過。這一刻的他,不像是個人人敬畏的薊王,倒像是個孤兒。
屋裡再次靜默。
柳恩煦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問:「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不殺了竇褚?」
男人笑了,語氣中帶著妥協和無措,輕嘆:「他才是皇子啊…」他用指尖梳理著柳恩煦散開的發,繼續道:「小時候入宮,他當眾欺辱我母親,我氣不過把他打傷。我以為會被處死,皇上卻下旨讓母親替我挨了板子,背上打的皮開肉綻。母親說,那是龍嗣,我這輩子都不能傷害皇上的孩子。」
他在回憶往昔。可在柳恩煦聽來,他早晚有一天會把這個位子還給那個瘋子。
「你打算留著他全身而退是嗎?」柳恩煦的表情不再如先前那般隨意。
「是。」郁昕翊的手指落到床上,垂睫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眼神中只有坦誠。
柳恩煦的鼻子突然發酸,這還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談論起這個話題。
「那你怎麼安排我的?」
看著她逐漸發紅的眼眶,郁昕翊沉默不語。
他該對她俯首稱臣的。這場戲演的太真實,連他自己都忘了她的夫君另有其人。
「至少我還在薊王的位子上,能給你的很多。」
柳恩煦心頭被重重地鑿擊了幾下,她猛地坐起身,推開擋在她面前的手臂,情緒有些失控:「很多嗎?都有什麼呢?讓我守著你留給我的一切去陪伴一個禽獸?再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想起離我遠去的愛人?這就是你留給我的?」
「阿芋…」郁昕翊眸色漸深,伸出手想攬她入懷。
柳恩煦臉色更沉,將他伸向自己的手臂推開,光著腳站起來:「那你不必愧疚的!我本來就該嫁給他,他才是我的夫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