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
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許森宇睏倦的眼裡划過一絲驚詫,令他剛才的困意全消。
他同身邊幾個相熟的御史紛紛站起身, 與另外幾個皇子一起向皇上行了禮退出了乾正殿。
可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若是放在平時,皇上會應該下旨讓御史去查辦。
他比皇上提前知道這個消息, 昨晚進宮前就派人去了幽州善後。
難道皇上有別的計劃?又或者他比自己更早知道這個消息?
許森宇負著手緩緩往宮門外走。
這些日子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讓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好像有人在暗中盯著他一樣,讓他逐漸失去自己辛苦建立的一切。
他臉色更沉。
甚至沒理會幾位跟他告別的御史大人。
許森宇眯著眼, 琢磨著自己會跟誰結了仇。
死在自己手下的人的確不少,可全部都被斬草除了根,他不可能給自己留麻煩。
可還有誰敢這麼針對自己呢?
走出宮門,他神思恍惚地踏上馬車,放下車簾的那一刻,正好看到那位被皇上讚不絕口的三皇子緊跟其後走了出來。
不知怎得,那張臉讓他突然想到了郁霽堯的二子,妾室連氏所出的庶子郁昕翊。他記得,那孩子的相貌跟三皇子極像,可腦子卻比三皇子靈光不少。
他緩緩放下車簾,覺得自己思緒飄得太遠。
除了郁昕霖之外,另外的兩個孩子都死了,他親眼看見了那兩個孩子的屍身。
許森宇搖搖頭,立刻否定了自己此前的猜測。
但是,郁昕霖跑了。
許森宇的目光更加銳利,那個四歲的小娃娃可是郁霽堯的嫡子。
他突然叫車夫停下馬車,叫來跟了他二十幾年的侍從,壓低了聲音問:「十幾年前那個跑了的孩子,查到下落了嗎?」
侍從記得相爺曾說過,四歲的娃娃事都記不全,恐怕也成不了氣候,一度將這件事情擱置了。
這時候又提起來,讓他努力回憶了一番。
片刻後才道:「上次查到賣給了一個商賈,商賈破產那日被債主砍傷,家裡的奴僕死的死,傷的傷,那孩子也沒了蹤跡。」
許森宇半眯著那雙鷹隼般的眼睛,聲音冷寒:「派人去找那商賈,讓他想想那孩子到底去哪了?想不起來,就別活了。」
侍從匆匆應聲,調轉馬頭去辦事。
許森宇坐回馬車裡,忍不住冷哼一聲。
若真是那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他得親手宰了他送給郁霽堯!
——
坐上馬車的郁昕翊,只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近到遠,逐漸消失。
他低頭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打算提前給孫韋凡遞個消息,讓他去查查那條河渠是什麼時候修建的。
他試著讓自己的思緒放空,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了一會,直到馬車停穩在王府外。
他徑直朝雲霞殿的方向走,進了院子,才聽到大殿裡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平緩靜逸的調子,倒像是首催眠曲。
郁昕翊本能地蹙眉,伸手推開雕花門。撲面而來的依舊是那股令他心情愉悅的薄荷香,可惜大殿中央的人卻不是柳恩煦。
他負著手走近起身給他行禮的靈雋,扶了他胳臂一把,語氣淡淡道:「王妃呢?」
靈雋惶恐地不敢抬頭,他記得郁昕翊曾說過不准他私自進入雲霞殿,才畏畏縮縮地答:「王妃剛睡下。」
郁昕翊看了眼靈雋依舊纏裹著紗布的手指,又問:「指尖還疼嗎?」
靈雋低著頭,把手指往回縮了縮:「多謝王爺關懷,已經好多了。」
郁昕翊看他一臉擔驚受怕的樣子,語氣放平和了不少。他隨手撥了兩下弦:「手指沒好,就別在彈了。」
靈雋誠懇地笑了,語氣依舊不敢放鬆:「奴實在不會別的,也就這點喜好。但王妃精通音律,奴斗膽帶著琴來請王妃指教。」
郁昕翊聽他一口一個奴字,心情越發沉重。他抬手拍了拍靈雋肩膀,才發現靈雋衣衫單薄,隨即蹙起眉頭問:「怎麼穿這麼少?」
靈雋只覺得王爺今日的關懷更加不尋常,他抬手握住了竇褚放在肩上的手,語氣溫和地應道:「衣服還沒做出來,靈雋不敢給府上的繡娘們填了麻煩。」
郁昕翊彆扭地從他手裡抽回自己的手:「你我體型差不多,先從我那取幾件吧。」
說完沒等靈雋再應,眼神避開了靈雋,看了眼他的琴:「先回去歇著,醒了讓狄爭帶你去我的衣閣拿些衣服。」
靈雋見竇褚一臉憊色,不敢再多言。
彎下腰抱起了自己的琴,跟王爺匆匆告別後,離開了雲霞殿。
——
柳恩煦的小憩睡得並不踏實。她混混沌沌轉醒,頭卻依舊發沉。
她記得睡前交代了靈雋帶著琴離開,也不知道他走了沒有。
柳恩煦穿好鞋襪,打著哈欠走出了寢室,就看到一身玄色中衣的郁昕翊正單手托額,躺在坐塌上看書。
柳恩煦像他那隻撒嬌的小黑貓一樣,走到坐塌前,鑽進了郁昕翊的臂彎里。
「殿下幾時回來的?」
郁昕翊將手上的書倒扣在榻上,手臂摟緊了鑽到面前的柳恩煦:「清早進了門就看見靈雋正在撫琴。」
「他沒走嗎?我交代他早些回去歇著的。」
柳恩煦本還發困地揉眼睛,聽他這麼說一臉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