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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丁武不敢造次,只跪在地上低著頭謙虛道:「是,奴才從小和馬打交道,所以和馬通絡些。」
「出什麼事了?」
竇褚拉著柳恩煦還沒站穩腳,就聽他板著臉詢問。
韋臻聽到身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剛轉過身就看見竇褚那雙冷厲的眼睛正盯著跪在地上的馬夫。
他匆匆解釋:「剛才拉車那匹頭馬鬧脾氣,差點摔了茹兒,得虧殿下的馬夫及時牽住了它。」
竇褚的神色稍緩,若有所思地看著跪地的丁武。
柳恩煦從竇褚手裡撤回手臂,走近半倚靠在韋臻懷裡的姑母,拉起她手臂焦急地查看一番,關切問:「姑母沒傷著吧?」
韋夫人並不嬌氣,見柳恩煦上前詢問,反倒一臉笑意搖搖頭,聲音依舊明朗:「搓破點皮,沒什麼大事。」她抬手理了理柳恩煦額前的碎發,壓低聲音繼續道:「別擔心我了,你把自己照顧好比什麼都重要。」
姑母的一句話又讓柳恩煦心裡落了大石一般,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竇褚倒沒注意兩人的對話和表情,對站在身邊的韋臻說:「難得侯爺誇讚,我倒覺得他做個馬夫是有些屈才了。」
韋臻被竇褚說到了心坎里,他負著手,贊同地點頭回應:「只不過這次去北疆十分兇險,否則,我真想現在就向殿下要了他。」
竇褚臉上突然掛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安慰道:「侯爺不必擔心此次出征。」
韋臻疑惑不解,遲疑道:「殿下的意思是?」
竇褚垂眼,把玩著指上的扳指,語氣和緩:「將軍如今是平疆候,雖然親自帶兵前往北疆,意在接回使臣。可父皇也說了,北疆要提前進入戰備狀態,而誰做這個領頭的先鋒軍父皇並沒有交代。」
韋臻神色一凜,就連一邊跟柳恩煦聊家常的韋夫人都轉移了注意,儼然向前走了一步,對竇褚的話洗耳恭聽。
竇褚繼續坦然道:「北疆即便是要作戰,也該有一名德高望重的將領鎮守才行,更甚至這個人要有能力調動臨近的軍隊。而帶著先鋒軍潛入羌族去接使臣的更該是個對北疆地域熟悉,並且同樣要是羌族熟悉的人,如此才有接回使臣的可能。」
竇褚看似從容不迫,語氣輕鬆:「所以不論是哪種,恐怕韋將軍都不是這個領頭軍的合適人選。父皇在這個時候突然授予了將軍爵位,恐怕也是以大局為重的。」
韋臻的眼中大放異彩,似是恍然大悟。
皇上那日的確是說讓他從各將軍手中抽調一隻精英隊伍去北疆,但具體的作戰計劃和安排並沒提到。
「王爺的意思是,先鋒軍應由田伐擔任?可誰都知道這次入羌族地界是凶多吉少,沒有明確的旨意,田伐怎麼會貿然帶兵前往?」
竇褚將手負到身後,看似成竹在胸,殷殷笑道:「聽說田伐私下裡和羌族的鐵牧王聯絡密切,這個時候,他是選擇將功贖罪?還是賣國投敵?就看侯爺的能力了。」
韋臻頓時領悟,皇上早就獲悉了田伐的罪行,所以才會讓竇褚在這個時候把底牌亮給他看。
為了不打草驚蛇。
皇上繞這麼個大圈子的初衷,原來是想借他的手,除了田伐。
只因為田伐是右丞相的人。
不論他選擇將功贖罪,還是賣國投敵,都絕不會有好下場。
韋夫人一臉心悅地看向韋臻,她甚至害怕自己的夫君一意孤行。
可韋臻逐漸理順了思路,他回望她的眼神中儘是笑意。
竇褚一如往常那般清秀雅逸,伸手將站在身邊的柳恩煦攬入懷裡,對韋臻說道:「所以,侯爺若是看上了這馬夫,我想阿芋不會捨不得的。」
韋臻這才回過神再去看跪地候命的丁武,他神色舒朗,依舊推辭:「既然是阿芋的馬夫,我這個做姑父的更不好意思明搶。」
竇褚低頭看著懷裡的柳恩煦,勸道:「難得韋將軍有看得上的人,讓他做個小小的馬夫,實在是屈才了。」
他看懷裡的小嬌娘一臉不悅地皺著眉頭,才又抬頭看了眼韋夫人,更進一步勸道:「更何況,韋將軍此行,也需要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在身邊,以防不測。」
柳恩煦這才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姑母。
姑母即便是聽說夫君身處險境,也沒表現出半分軟弱。
倒是現在,她看著柳恩煦的眼神異常誠懇,甚至還飽含期待。
柳恩煦自然不願意讓姑母失望,更希望姑父凱旋而歸。
她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丁武,彎下身子,試探道:「你…願意追隨韋將軍嗎?」
丁武依舊沒抬頭,聲音和亮地回應:「還聽王妃安排。」
柳恩煦這才輕嘆一聲,直起身子,對韋臻軟軟綿音說道:「丁武才剛到府上沒多久,有些規矩還不明了,日後就請姑父多擔待了。」
韋臻喜不自勝地朗聲笑道:「王妃多慮了,顯達本就是個武夫,自然不在意這些,還要多謝薊王殿下今日的提點。」
他迫不及待上前一步將丁武扶起來。
柳恩煦的視線又落到丁武身上,問道:「此行若有兇險,韋將軍有危險,你知道該怎麼做?」
丁武鄭重地對柳恩煦抱拳回應:「奴才拼了命也會保韋將軍周全!」
柳恩煦終于欣慰,只側臉看了眼跟在身後不遠處的秀月,才又對韋臻說:「姑父後日出發,明日黃昏,我讓秀月把丁武送到府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