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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只有郁霽堯最小的兒子郁昕霖被乳母帶走,存活了下來。
乳母為了生存,將五歲的郁昕霖賣給了一個商賈;半年後商賈破產,郁昕霖被商賈家裡的管事偷偷帶走,化名後賣給了一個專供孌童的小作坊。
小作坊里供達官顯貴們玩樂的玩物不能超過十歲,所以過了四年,郁昕霖就被轉賣進了外阜的一個象姑館。
這十年他用了六七次化名,像貨物一樣被人賣來賣去,直到半年前才化名靈雋被京城的【別情苑】買去。
柳恩煦拿著那封信的手,忍不住顫了顫。
她很難想像一個只比自己大了一歲的人,怎麼能承受的了如此悲慘的命運。
柳恩煦甚至不敢相信這上面的內容是真的,才探究地看向鬼伯。
鬼伯緊接著又遞給柳恩煦一個紅色繡吉字錢袋包裹著的小物件,補充道:「我們的人剛好也有不幸落入那個孌童作坊的,所以才輕而易舉查到了這個消息。」
他頓了頓,伸手點了點那個小錢袋,柳恩煦才趕緊拆開,發現裡面包著一根骨笛。
鬼伯繼續道:「這骨笛是那孩子留在作坊的,許是了斷前塵的意思。」
柳恩煦將那隻食指長的骨笛放在掌心仔細看了半天,除了上面有一排極小的字和雕花外,普通極了。
只不過這種骨笛,中原見得不多,應該是來自西域一帶。
柳恩煦小心翼翼將骨笛收在紅袋子裡,追問:「另外兩個孩子呢?郁昕澤和郁昕翊?」
鬼伯遺憾地搖搖頭:「找不到任何線索,同郁府其他人一樣,人間蒸發了。但我們的人倒是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過去這些年,諸夏各地都發生過慘不忍睹的剝皮案,可至今沒找到兇手。但這些死的人,卻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跟十幾年前,郁家的隕落有關,但郁昕霖絕不會有這樣的身手。」
柳恩煦的心咯噔一下,手裡的東西差點摔落在地上。
她即便早就知道竇褚會殺人,可她沒想過這樣殘忍的手法會和那樣一個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人聯繫在一起。
柳恩煦又低頭讀了一遍那張紙上的信息。
竇褚在找郁昕霖,所以他一定和郁家有關。
但她無法判斷,郁昕霖到底是他的仇人還是他的親人。
柳恩煦將那些重要的信箋收拾好,重新放回了小箱裡,才又問道:「鬼伯查到郁霽堯的夫人和那位妾室的信息嗎?」
鬼伯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對這件事這麼上心,也多少猜到了小姑娘的心思。
他捋了捋白髯,說道:「只查到郁夫人和郁大人是青梅竹馬,而那位妾室是出自宮裡。」
柳恩煦點點頭,把那個珍貴的骨笛也裝在了小木箱裡,同時問:「查這件事的那個人,有來拿過消息嗎?」
鬼伯道:「還是霂荷那丫頭招呼的,說是個蒙面的遊俠。」
蒙面的遊俠?
柳恩煦突然想到了上一次在靈佛寺外看到的遊俠,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胸口。
鬼伯不知道柳恩煦為什麼要查這些,但看柳恩煦此時失常的樣子,也明白這件事對她來講意義非凡。
柳恩煦的確沒心思再與鬼伯攀談,但她又確實擔心他的身體,才在臨走前囑咐了霂荷,若是鬼伯有什麼事或者有什麼需要,讓她及時到薊王府找秀月。
臨走前,還特意留了些銀票,給鬼伯看病用。
鬼伯也沒拒絕,只將那幾張銀票也一併收在了自己的小櫃裡,依舊是那副慈善的笑臉,送柳恩煦離開了雅字小閣。
——
柳恩煦抱著那個存放重要信息的小木箱,心裡不停地犯嘀咕。
她擔心竇褚會發現她背地裡做的事,才在賣鎖的鋪子裡,換了個加鎖的銅箱。
返回王府後,管事依舊笑臉相迎,可他即便說盡了恭維的話,對柳恩煦來講都跟這蕭瑟的秋風差不多,刮到耳邊,除了嗡嗡作響沒有任何實際含義。
柳恩煦心事重重地踏進雲霞殿外的垂花門,就看見竇褚正背對著她在院子裡挖土坑。
柳恩煦放緩步子。
她記得他前幾日還說,皇上這些天要擺宴為韋將軍加封平疆候兼安北都護慶祝。
柳恩煦以為這些天他都該忙碌的。
她小心翼翼地將小木箱放到背後,走到他背後,笑盈盈地打招呼:「殿下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早?」
竇褚早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卻也沒回頭,只把手裡正在挖的土坑用銅鏟拍地結實了些才轉頭看向柳恩煦,責備道:「上次休沐都快半月余了,見著我有這麼不稱心麼?」
柳恩煦這才彎下身子,把臉湊到他旁邊,安慰道:「我是覺得殿下太辛勞,晚上給殿下煨湯喝。」
竇褚這才揚起嘴角,在她靠近的小臉上啄了一口,指了指自己正在刨的土坑說:「你這院子這麼禿,想種點什麼?」
柳恩煦這才抬眼掃視了一圈自己的院子,此刻被他刨的跟個棋盤似的。
她苦笑一聲,疑惑道:「種這些花花草草,不會招惹蚊蠅嗎?」
竇褚本還想著給她院子裡種一片白芍花海,被她這麼一說,頓時沒了興趣。
他起身,把手裡的小鏟往洞裡一扔,拍了拍手上的土,就伸手去摟柳恩煦的腰。
柳恩煦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才讓竇褚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