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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柳恩煦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衣角,遲疑半晌, 才穿上花緞雲頭鞋起身道:「去吧, 這事別讓王爺知道…」
元玖對這件事極其不看好,她小心地跟在柳恩煦身邊,語重心長地勸道:「王妃若只是暫時有這樣的顧慮, 元玖去給你找些香丸來。長期放在枕下即可,對身子的危害也比較小…」
柳恩煦見元玖面色沉重, 才笑著示意她寬心:「你可別碰那些,讓秀月去吧。多找些來。」
元玖見小王妃決心已定,雖然滿心擔憂,卻不再規勸, 看著柳恩煦喝了些甜羹,才拿著食盒走出了大殿。
柳恩煦好不容易能輕閒一天,本想繡會帕子,線都選好了,才突然想起上次沒看完的信箋。
她趁著此時無人,將大殿的門關上,才又去小櫃裡取上次匆匆鎖起來的竹筒。
她輕輕將竹筒里的信紙全部倒磕出來,這才發現,那裡面除了鬼伯給她送的信息以外,還有一張皺皺巴巴的憑證。
柳恩煦捏著那張憑證仔細研究了半天上面戳了暗紋的印鑑,那印鑑細緻到連比髮絲還細的暗紋都有,一時間竟分不清楚這憑證是真的還是偽造的。
可仔細想想,真的憑證應該拿在父親手裡才對,鬼伯就算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拿到父親手上那份。
柳恩煦把憑證小心翼翼放在自己的錢袋裡。
趁著早,打算等秀月醒了帶著她親自去櫃坊取一趟。
——
櫃坊的坊主是個姿容不錯的姑娘,看著也就十八九歲,臉上的酒窩裡還藏了一顆硃砂痣。
柳恩煦踏進門,這坊主小姑娘倒不似其他商鋪的主人那麼熱情,只抬頭看了眼,站在原地對柳恩煦莞爾一笑,遊刃有餘地招呼道:「姑娘是來存東西還是取東西?」
柳恩煦先是四周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危險,才緩緩上前,把自己錢袋子裡的取憑遞給了她,應道:「我是來取東西的。」
坊主接過那張皺巴巴的紙條,前前後後看了半天,直到查驗了上面的印鑑後才點點頭,說道:「姑娘要等一會了,這東西是十來年前的,恐怕我要找一會。」
柳恩煦乖巧地點點頭,按照姑娘引導的方向,坐過去茶歇。
她仔仔細細看了一圈這店鋪里的裝潢和裱畫,才大概推斷出,這家櫃坊背後的主人應該是江南某個大世族。
再想到剛才那個姑娘舉止談吐優雅大方,說不定也是個身份尊貴的大家千金。
柳恩煦喝了口茶,看到櫃坊外正好走進來個穿著華麗的男人。
只不過趾高氣昂,似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他取了些東西轉身就要走,可招呼他的夥計卻追在他身後客氣地說:「客主得補銀子。」
可那男人卻提著手裡的小盒子,冷哼一句:「敢跟老子要銀子??」
話音還沒落,坊主小姑娘就從內堂走了出來,手裡還拖了個上著鎖的木箱。
她臉色不悅走上前,看了看夥計手裡的帳目,又跟夥計交代了幾句,才語氣不善對那男人道:「十兩銀子,一文不能少!」
那男人臉色更沉,本是想拿著東西就出門,卻被門口的幾個侍衛攔下。
他橫眉冷目地說了句:「你個臭.婊.子!敢攔老子?!你信不信我讓我姑母砸了你的店?!」
坊主小姑娘面不改色,冷笑著瞥了他一眼,呵斥道:「這是櫃坊的規矩!太后來了都沒用!」
那男人一臉慍色,看樣子是要出手打人。
剛被坊主支走的小夥計,從內堂又匆匆取了本冊子,遞到坊主面前。
那姑娘隨意翻了翻,表情更加輕鬆,鄙夷的口氣道:「你姑母只是個婕妤,你還反了天了不成?」
男子氣地舌頭直打結,磕磕巴巴地泄憤:「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字來。
坊主更加不屑,一把闔上了手裡的冊子,對櫃坊外面聞聲而入的侍從說了聲:「送官府去!就說欠債不還,還嚇著我的客人了。」
沒等那男子再張口罵什麼,已經被兩個身材魁梧的侍衛架出了櫃坊。
坊主朝著男子出門的方向瞪了一眼,伸手去取柳恩煦的小箱,冷笑道:「無恥!欠債不還還有理了!」
柳恩煦這下才更覺得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
只聽坐在周圍的人紛紛議論:「真了不得,也就錢家人這麼有底氣。」
柳恩煦立刻反應過來別人嘴裡說的錢家是誰。
壟斷了半個江南的鹽鐵商錢富楠。
據說富可敵國。
柳恩煦記得祖父曾說過,兩朝天子都對錢家一整個龐大的世族有所忌憚。
錢富楠雖然是錢家第三代接管世族的人,可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他也知道家族勢大,為了對天子俯首稱臣,錢家更是不少女兒都送進宮做了貴妃。
「…誰不想拉攏錢家?!可惜人家哪頭都不沾!…」
柳恩煦聽周圍的人對錢家頗為稱讚,心裡也的確佩服錢家人的處事能力。
她起身往坊主所在的櫃檯走去。
坊主正在一個小冊子上勾畫了些字符,才聽她說道:「還好姑娘來領了,這件物品存放了十多年,一直沒人過問。我按照存憑上的信息去核驗,發現是位已過世的大人。本還想著要不要送回府上呢。」
柳恩煦從她手裡取過那個沉甸甸的小箱,道謝:「有勞坊主保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