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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柳博昱一個趄趔癱坐在地,一旁的阮娘趕緊抱著魏紹的腿求情:「我知道,我知道他做的事!我坦白,你們別抓我!」

    沒等說完,柳博昱就掙脫開束縛,狠狠抽了她個耳光,又對魏紹喝道:「去!去國公府報信!」

    可惜魏紹沒理他,只瞥了一眼阮娘,語氣不善:「聽說你兜售禁藥?」

    阮娘眼裡的期盼這才徹底暗了下去。

    她只覺得面前這個人就是個地獄派來的羅剎,似乎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但她必須要放手一搏,辯解道:「我只給了幾個曾經的貴客。哦,還有個王府的小姑娘。是她們管我要的。」

    在府內搜查的捕快陸續回來,可惜沒搜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魏紹也不打算在這種污穢之地久留,他負著手冷笑了一聲:

    「那就有勞二位跟我們走一趟了。」

    說完也不管兩人在身後怎麼喊冤,他大步流星走出柳博昱的小院,看著兩人被押上了囚車。

    ——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狄爭匆匆進門稟報時,竇褚正用細布給柳恩煦乾裂的嘴唇上沾著水。

    竇褚沒留意聽狄爭說的那些個細節。

    總而言之,他要做的就是讓柳博昱一無所有。

    他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柳恩煦,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這該是你要的吧?

    狄爭還沒退出去,秀月就端著剛煮好的湯藥進了門。

    這是竇褚一早交代府醫去找的草藥。

    對清理柳恩煦體內的餘毒是有效的。

    秦樓楚館的人能調出來什麼了不得的藥?

    更多的就是為了留住客人,多加了控制心性的迷藥罷了。

    秀月跪在床榻邊,半勺半勺地往柳恩煦嘴裡餵藥。

    竇褚這才起身走出大殿,感受了會此時正溫暖的陽光。

    一夜未眠,倒是忽然來了困意。

    他抬手按了按額頭,忽然聽見兩個姑娘爭論的聲音。

    這才想起什麼,腳底一轉,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就是你們這種低賤的人,帶了什麼污穢的東西回來,傳給了王妃!」

    元玖氣不打一處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護著剛做好的補湯:「王妃是中了毒!你前些日子在王妃身邊伺候!我倒是懷疑跟你脫不了干係!」

    枝幻冷眼打量著元玖,斥責道:「王爺最恨血口噴人!你這種賤婢就該被處死!」

    元玖深吸一口氣,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打算不跟她計較,端著補湯往外走。

    剛踏出門,就見竇褚正負著手站在門外,若有所思地盯著小膳房裡的枝幻。

    元玖嚇了一跳,匆匆行了禮,端著那碗湯就離開了。

    可竇褚就好像沒看見她這個人似的,連點反應都沒有。

    元玖只覺得一陣驚駭,即便太陽光暖洋洋的,她都能覺得汗毛倒立。

    枝幻剛轉過頭,就看到竇褚剛剛離開的一個背影。

    她知道昨日是竇褚把小王妃送回來的。

    可她不知道昨日具體發生了什麼。

    本是想今日出去探探,可她沒想到茶童給小王妃下了那麼多藥,差點要了她性命。

    她心裡一直都有些擔心茶樓那邊露了什麼破綻。

    可仔細想想,那壺茶只要被送進去,那麼點時間,根本來不及回府搬救兵。

    枝幻把剛才生火用的扇子放在了一邊,心事重重地拿勺子在湯里攪了兩下。

    昨日王爺去的時候,明明是雷嗔電怒,恐怕那會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即便小王妃醒過來,再裝無辜也無濟於事啊。

    她有些煩躁地將勺子完全扔進了湯里。

    可她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

    是不是該想想自己該怎麼找下一個機會?

    ——

    柳恩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意識逐漸清醒的時候,只覺得身子像是散了架。

    到處都在劇烈疼痛。

    她昏昏沉沉地睜了眼,可惜眼前一片漆黑。

    只有自己伸到面前的手能看到個輪廓,除此之外就是床帳外那排素纓被月光投射進來的影子。

    柳恩煦稍微調整了呼吸,剛側過身就看見了那張清絕的臉。

    她嚇了一跳,匆匆捂住嘴沒有驚叫出聲。

    見他沒有反應,柳恩煦把臉往他面前挪了挪,才發現他正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

    柳恩煦悄悄地往裡側又挪了半寸,連呼吸的聲音都斷斷續續的不敢鬧出動靜,生怕驚動身邊這隻野獸。

    剛把身子翻過去一個微微的角度,就聽竇褚突然冒出一句話:

    「睡好了嗎?」

    柳恩煦嚇了個激靈,趕緊停下自己的小動作,抬眼去看他。

    可他依舊側臥著緊閉雙眼。

    柳恩煦想讓此刻的黑暗將自己完全吞沒,因為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

    她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躲。

    於是她軟糯糯地「嗯」了一聲,同時把被子扯高了些,可以隨時捂住臉,遮蔽尷尬。

    她小心翼翼地再看竇褚,此時他已經睜開眼,冷冰冰地凝著自己。

    片刻後,才譏嘲道:「不是說劃清界限麼?」

    柳恩煦只覺得他嘴裡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把利刃,敲擊著自己的耳膜。

    她心虛地把身上的被子扯過鼻翼,只膽怯地露出一雙鹿眼看著黑暗盡頭的那兩譚深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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