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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小二一臉茫然, 卻還是手忙腳亂地取了把三層憩閣的鑰匙。

    沒等自己抬步去領路,那侍從就從他手裡匆匆奪走,火急火燎地跑回了樓上。

    小二心不在焉地收了兩桌客人的銀子, 就看見個小姑娘心急如焚地衝下樓。

    她還沒走出門口,就對車夫喊了聲:「快, 回府!」

    小二撓了撓後腦勺,五官都蹙到一起, 那好像是雅間那名女子身邊的丫鬟。

    他放下正在記帳的筆,抬頭朝樓上看了眼。

    這…不會要出什麼事吧??

    ——

    竇褚昨日被皇上留下喝了些酒,直到入夜才回來。

    他一想到右丞許森宇在聽到皇上對曲平那些人的判罰後, 面如死灰的表情, 心裡就覺得痛快。

    皇上這麼做是在殺雞儆猴。

    他許森宇即便權利滔天,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也不是刀槍不入的銅牆鐵壁。

    竇褚覺得自己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磨。

    他在明, 自己在暗。

    不論怎麼算,這盤棋他竇褚都贏定了。

    哦,不, 應該說是蕭翊。

    竇褚閉著眼嘴角揚得老高。

    躺在他身邊的黑貓走到他身邊, 撒嬌地低下頭蹭了蹭他含笑的臉。

    竇褚抬手輕撫過他背上的毛髮。

    忍不住暗忖,我會讓你親眼看見他是怎麼死的。

    那隻貓就像能讀懂竇褚的心語似的,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舔了舔他的臉。

    可惜, 這樣的溫存沒維持多久。

    黑貓聽到寢室外急匆匆的腳步聲,立即驚慌失措, 撒腿就不知道藏到哪去了。

    竇褚有些不悅。

    起身穿了件衣服,沒等外面的人敲門,就拉門往外走。

    狄爭見竇褚臉色略差,自知打擾了他休息。

    於是識相地閉上嘴, 退到一邊,等著竇褚梳洗。

    直到竇褚臉上掛著水珠,一邊擦手一邊從湢室走出來,到衣閣旁選衣服。

    狄爭終於沉不住氣,刻不容緩地匯報導:「王爺,王妃在福祥茶樓出事了。」

    竇褚側臉看著狄爭,語氣冷淡:「怎麼了?」

    狄爭一五一十地匯報:「剛秀月匆匆忙回來稟報,說王妃在福祥茶樓約了秦將軍,這會說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竇褚一聽見秦將軍三個字就氣不打一處來。

    難道那天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確麼?

    她竟然還去跟秦仲恩碰面?!

    於是衣服也沒選,回手甩上了衣閣的門,怏怏道:「吃錯東西不去找郎中,找我有用?」

    狄爭見竇褚有大發雷霆的趨勢,遲疑了片刻,硬著頭皮繼續說:「說是早上吃了些醒神的藥,又在茶樓喝了點茶,剛才渾身癱軟,焦灼難耐…還說…還說…」

    竇褚猛地掀起眼皮看向狄爭,這症狀…

    於是他似乎想到什麼,轉身去柜子上找柳恩煦留給他的醒神藥。

    他攤開手掌捏了一些藥粉,又放在鼻前嗅了嗅。

    安靜的屋裡傳來一聲貓叫。

    低著頭的狄爭只看見小瓷瓶落到桌案上,隨即一陣風從身邊掠過,眨眼功夫竇褚就消失在了視線範圍里。

    竇褚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一邊往府外跑,一邊從狄爭手裡接了件外袍披在身上。

    「秦仲恩在哪?!」

    狄爭聽出他語氣中的無窮怒意,卻無法逃避,硬著頭皮上前:「據說陪同去了憩閣…」

    竇褚腳底的步子更快,他恨不得把秦仲恩大卸八塊,挫骨揚灰,食肉寢皮!

    他是個什麼東西?!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趁人之危的無恥小人?!

    若早知道伊寧拴不住他,就應該讓他死在行宮!

    竇褚翻身上馬,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那一天,京城傳聞,鬧市出現個衣不蔽體,披頭散髮的顛痴病人。

    薊王擔心有礙觀瞻,命貼身侍從狄大人策馬追逐,直至福祥茶樓…

    小二和茶客見外面跑進來個瘋子,紛紛目瞪口呆。

    小二欲上前攔止,卻見那瘋子雙眼殷紅,殺氣外露。

    沒等小二把擋在他面前的手伸回,自己就被那人拎著衣襟扔到樓梯上。

    隨後,他口沸目赤地問:「憩閣在哪?!!」

    小二被他雷霆一吼嚇得失了魂,連滾帶爬地往樓上跑給他帶路。

    此時三層的憩閣只有走廊盡頭的房間是大門緊閉的。

    竇褚一把將擋在面前的小二拎開,扔給身後的狄爭。

    狄爭才帶著其他人識趣地守在了三層樓梯口。

    憩閣的花格門被一掌震開,橡根要斷未斷的樹枝,顫顫巍巍地晃來晃去。

    竇褚隨手拿起花盆裡的小瓷鏟,直奔著紗幔垂落的床榻走去。

    「秦仲恩!」

    沒等誰回應,他一把扯掉了柳恩煦認為的唯一一點遮羞布。

    紗幔落地,隨之而來的還有瓷鏟摔到地上的粉碎聲。

    竇褚的滿腔怒火瞬間像是被冰瀑澆了頭。

    讓他從頭到尾被封凍在原地,動彈不得。

    眼前的柳恩煦通體潮紅,蜷縮著身子跪在床上發抖。

    她的小手緊緊摳著床板,指尖的指甲連根折斷,仍然往外溢著血,床板上還留下了幾條深到露出木芯的抓痕。

    柳恩煦提著的心終於放進了肚子。

    她想釣的魚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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