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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還是用一箱能買下東市整條巷子的銀子多管閒事。

    竇褚的拇指摩挲著茶杯。

    一縷陽光打進來,照在他似笑非笑的臉上。

    站在一邊的木七怔怔地看著竇褚。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是在笑麼?

    第13章 朦朧 哪個女孩不喜歡吶?

    柳恩煦回到雲霞殿已是傍晚時分。

    彩霞似錦,點綴著皎月初斜的夕暮。

    進了大殿,她先去看了眼那隻價值連城的貓。

    枝幻把它照顧的很好。

    此時蜷得像個毛茸茸的蒲團,還淺淺的打著小呼嚕。

    柳恩煦拖著腳走了一下午,此刻也有些困意來襲。

    走到床邊,就聽枝幻一邊倒水,一邊打聽:「王妃這幾日還去東翼樓嗎?」

    柳恩煦接過枝幻遞過來的茶水,一口氣喝完,不走心地點點頭。

    「不如我陪王妃過去吧。昨天出了那事之後,我聽府里的小丫頭說那姑娘陰魂不散,可別嚇著您。」

    柳恩煦把喝空的杯子遞給她,怎麼都覺得她大言相駭,反問:「怎麼就陰魂不散了?」

    枝幻這才捧著那個空杯子,緊張兮兮地說:「她們說東翼樓那邊老能聽見姑娘哭,尤其是夜裡,聲音還不小呢。」

    可枝幻不知道,柳恩煦心裡不是怕,而是對這種鬧鬼的傳言頗感興趣。

    「你陪我去,你不怕?」

    枝幻的表情一凝,隨即面露窘態:「秀月和元玖都出了事,枝幻哪還能怕。」

    枝幻只是沒想到小王妃會這麼問。

    她自小就不怕這些,她只等著小王妃一句話,讓自己代她去東翼樓。

    可惜,柳恩煦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扯著薄毯一角躺了下去。

    ——

    疏梅月影,依稀掩映。

    柳恩煦因腿腳還沒完全恢復,才准了枝幻的陪同。

    柳恩煦穿了件青蟬翼的短襦搭配金絲繡花荼白長裙,頭髮也是隨意披散的。

    霧鬢雲鬟,冰清玉潔。

    像只花精。

    仔細算算,有好幾日不曾來過。

    上一次,她還計劃著每天挪動一寸杌子。

    也許就能一點一點跨過兩人中間的黑暗,逐漸接近他。

    柳恩煦扶著牆壁,一步一步往樓上挪。

    除了睏乏以外,她只覺得腳上的酸痛感強烈。

    直到她站穩腳,撥開珠簾,推門進屋。

    剛拖著腳邁進門,身子就被什麼撞了一下。

    她往後虛晃了幾步,扶住了半開的雕木門。

    可惜,搖擺的珠簾攪起來的微風都讓她身子感到寒冷地一顫。

    她緩緩下移視線。

    身上的衣服像層沾了糖的糯米紙,濕漉漉地扒在身上。

    忠羽本是想儘快離開這個房間。

    他還在擔心自己上次弄壞了竇褚的書,會被他責罰。

    所以,和他相處的越少,自己也就越安全。

    他趁著竇褚還沒從湢室出來的功夫,端著剛洗過手的涼水,匆匆往外跑,可怎麼也沒想到,只是轉個頭的功夫,就撞在小王妃身上。

    柳恩煦身上全濕了,那張吹彈得破的韶顏雅容也染上透如冰晶的水珠。

    這麼一撞,可比之前那件輕容紗衣通透多了…

    跟不穿也沒多大差別。

    柳恩煦下意識彎腰去擰身上的水污。

    直到竇褚從湢室走出來。

    原本清雅絕塵的面容,瞬間從璇霄丹台跌入了萬丈深淵。

    忠羽只覺得自己還沒來得及怕,就被人一腳踢出了門。

    「滾去拿衣服!」

    這是忠羽雙腿打擺子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雕花木門被狠狠甩上。

    柳恩煦不知所措地看著那雙冷冽刺骨的眼睛。

    她覺得,一.絲.不.掛。

    房間裡的闃寂,讓她身上往下滴水的聲音放大了好幾倍。

    竇褚眼中划過一絲慌亂,忙著垂下眼,遮蔽自己的情緒。

    即便之前有人投懷送抱,但最終也都被他送給了樓下的人。

    他從不允許女人接近自己。

    他覺得噁心。

    一陣微風吹響窗外的鈴鐺,檐下淺眠的雀鳥委婉輕鳴。

    柳恩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身子有點發抖,想開口管面前的人借個毯子。

    微張的唇剛吸飽氣,身子突然一輕,被攬進那抹星沉海底的蒼白里。

    她隱隱聞到他身上的甘松香,甘甜溫潤。

    隔著衣衫傳來的溫度,似爍石流金,絲絲縷縷灼紅了那張溫如軟玉的臉。

    竇褚抱著柳恩煦走近湢室。

    在剛放了熱水的浴桶旁將她放下。

    可惜,她腳也沒好。

    柳恩煦一手撐著桶壁,另一隻手去剝那身濕衣裙。

    沒等竇褚轉身出去,她軟糯糯地問了句:「殿下可以扶我進去嗎?」

    竇褚凝眸反望著柳恩煦眼裡的波光粼粼。

    那譚泛起漣漪的靜湖,清澈見底,鋪滿了誠懇。

    他沉默不語。

    直到柳恩煦心虛地垂下眼。

    她才看到他伸向自己的掌心。

    她將手搭在他逐漸變涼的手掌上。

    扶著桶壁的手剝下了最後一縷濕漉。

    岑寂的湢室里,衣服摻著水的重量,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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