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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她的另一隻手也扣在竇褚的手上,恭敬回稟:「臣妾承蒙王爺垂愛,更沒想過能得到太后的福澤庇佑。臣妾只是自責,昨日不該縱著王爺飲那麼多酒的。」
竇褚依舊掛著柔和的假笑,眼裡划過一絲詫異,卻因垂著睫,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緒。
柳恩煦只覺得他的手先是一僵,後來被自己反握在手心裡。
自己緊張地手心冒汗,可他的手卻漸漸發涼。
沒等從他手上回過神,餘光就掃見那雙冰刺般的眼睛正瞥著自己。
抬頭與他對視,見竇褚突然對自己笑開。
可那笑不及眼底,怎麼都讓柳恩煦覺得背脊發涼。
「是孫兒不好,昨日高興,忘了節制。」
竇褚的語氣依舊淡漠,嘴上說著高興,卻並沒顯出幾分。
這在太后眼裡,只覺得自己的孫兒經過了幾年的成長和歷練,越發沉穩。
這也是她越來越喜歡這個孫兒的原因。
見兩人濃情蜜意,太后也沒再追究,倒覺得是自己管得過多了。
才又與他們閒聊了幾句,允了兩人跪安。
自打出了太后的太安殿,竇褚和柳恩煦又恢復了近乎於不認識的狀態,一前一後往宮門走。
幾個剛剛與皇上議過事的大臣,走在前面不遠處。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柳恩煦覺得眼熟,好像是曾經拜訪過祖父的國子監祭酒。
幾人並未留意到跟在後面的竇褚和柳恩煦,而是放鬆地閒聊著自己的私事。
…
「提前給葉祭酒道喜了,這些年好宅子可並不好找,況且還是在東市的,花了大價錢吧?」身邊的中年男子一邊恭賀一邊打聽
葉祭酒擺擺手,頗為謙虛地回應:「誒,若非熟人低價轉賣,老朽也未必尋得到這樣的風水宅。」
中年男子摸了摸黑髯,笑道:「聽說文國公在那附近有套私宅,倒是更方便拜訪老師了。」
葉祭酒點點頭:「吳大人說笑了,這宅子正是文公的幼子所出。」
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斂了幾分,反問:「文公這是,缺了銀子?老爺子隱退之後,不是一直從商嗎?」
葉祭酒搖搖頭:「據說他身體不太好,前些日子還因孫女的婚事沖了喜。老朽也是看那孩子賣的急,就當是出手幫一把。至於其他事,的確不好過問。」
…
中年男子輕嘆一聲,又和姓葉的說了幾句什麼。
後面的話柳恩煦一句也沒聽進去。
叔伯賣了祖父在東市的房產?
柳恩煦記得那套三進的院子,是曾經祖父贈與父親的。
可惜父親走後,那個院子就一直沒人居住過。
以自己對祖父的了解,他不可能將贈與父親的產業再轉手贈給叔伯。
那應該是留給母親和弟弟的家產。
回想起歸家的這一年,叔伯曾多次跟祖父提出分家的事。
可祖父照顧失去丈夫的母親和生病的弟弟,特意將叔伯一家從國公府趕了出去,讓他們到外面的宅子單過。
分家的事也完全壓下來,沒人再提。
所以這一次,是叔伯自作主張的。
明知道祖父身子不好,叔伯這麼做,豈不是…
柳恩煦越想越著急,恨不得馬上回家看看家中的情況。
於是小跑了幾步,追上了走在前面的竇褚。
她側著頭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張無動於衷的臉,咬著牙問了句:「殿下,能准我提前歸寧嗎?」
第3章 客人 殿下首肯,臣妾就不客氣了……
竇褚沒回頭,腳步也沒放緩。
讓身量較小的柳恩煦好一通追。
見他並不打算開恩,柳恩煦又繼續問了遍同樣的話。
她希望他只是沒聽到。
這一次,竇褚倒是有了點反應。
臉上掛著抹溫和的笑,說出來的話卻並不討喜:「王妃也說了,昨日我喝多了酒,到現在都酒意未消,總不能讓你自己歸寧。」
看他收了笑轉過頭,不發一言。
柳恩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按禮制辦。
柳恩煦呼哧帶喘,腳步也緩了緩。
連描畫精緻的黛眉都擰成了團。
若是昨日討了他歡心,他會不會就允了?
——
夜幕深沉,燭火依稀。
東翼樓外,狄爭正拿著一個精緻的雕花木盒匆匆走上二層。
推開門,竇褚正半靠在窗邊的坐塌上,認真地把玩手裡鋒利的小刀。
他穿著一身素白的寢衣,頭髮也濕漉漉地散著。
月光灑在他垂下的長睫上,似染了一層淒冷的霜。
狄爭恭敬地將手中的木盒雙手擺到了竇褚手肘撐靠的塌几上,小聲試探:
「王爺,樓下那位又鬧騰呢。」
竇褚眼皮微抬,用刀尖掀開了放在面前的木盒,以一種打發的口吻回應:「前幾日曹州通判送的那些玩意都給他拿去。」
狄爭表情依舊鄭重,微曲脊背,卻顯得遲疑:「是。可那幾個丫頭?」
他說的是曹州通判隨禮物一起送進府的美姬。
若是能被竇褚看上,也算是拉近了兩人的關係。
竇褚用刀尖在燭火上炙烤著,直到邊緣變成火線的顏色,才淡淡道:「也一併送去。」
見竇褚神色冷淡,狄爭應了聲,趕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