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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6:02 作者: 香癮
    畢竟父親走後,家裡無人在朝中為官,只有跟皇家結了親才能光宗耀祖,徹底有了地位的保障。

    更何況還是個受寵的皇子。

    對柳恩煦而言,多少有種被支配的無奈,心裡忍不住沮喪。

    也有過喜歡的男郎,可也只能停留在情竇初開時的欣賞了。

    至於其他,有的選麼?

    沒有。

    就像當初被送到姨母家一樣。

    但起碼這一次,她也能為家裡做點什麼。

    柳恩煦抬眼對上母親發紅的雙目,面上卻含笑:「女兒會給母家爭氣的,母親放心。」

    這句話像把刀扎在柳夫人的心頭。

    她哪是這個意思。

    她是希望她衣食無憂,過得幸福安康啊。

    這一宿,柳夫人自始至終都沒好意思和柳恩煦講一講本該母親叮囑的體己話。

    只好提前找嬤嬤給陪嫁的秀月講了不少伺候夫家的理論知識。

    又隨嫁妝帶了幾本春.宮圖冊來。

    ——

    殿內的寂靜讓柳恩煦更加坐立不安。

    站在一邊的秀月,似乎察覺到了柳恩煦此時的情緒。

    看她若有所思地放下舉在手裡的合歡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才走上前,湊近她耳邊,躬身道:「王妃別緊張,就按照我一早告訴你的那樣。」

    話是這麼說,可秀月也只是個小姑娘,嬤嬤說的話,她自己都聽不懂,更別說再教別人了。

    聽說竇褚有侍妾。

    這麼一比較,若是自己什麼都不懂,會不會失寵?

    柳恩煦咬了咬嘴唇,難為情地開口:「趁著早,不如你把那圖本子拿來…」聲音都更弱了些「我…再學學…」

    秀月知道自家小姐心重。

    看她兩隻緊扣的小手都攥紅了,才點點頭。

    恐怕她是真的緊張。

    秀月從陪嫁的楠木嵌螺鈿妝奩里取了一本手掌大的小書來,遞到柳恩煦面前,補充道:「嬤嬤說,王爺多少也懂的,小姐不必那麼擔心。」

    柳恩煦悄咪咪地看了眼另一頭垂眼扇著扇子的枝幻。

    畢竟枝幻是王府安排在自己身邊的。

    怕她胡亂跟王府里的人說嘴,柳恩煦才掩耳盜鈴般從秀月手裡把小本子拿來藏在了袖子底下。

    用手擋著隨意翻了會,裡面的內容沒記住多少,倒覺得眼皮子越來越沉。

    昨夜睡得不安穩,今天又折騰了一天,這會困意倒來得兇猛。

    聽著外面的宴席正熱鬧,估麼還要等很久。

    與其學不過來干著急,倒不如養養精神,好應付晚上的事。

    闔上圖本,柳恩煦安靜地閉上眼睛打了瞌睡。

    半睡半醒間,只覺得渾身上下不再像剛才那般燥熱。

    貼在身上的上好綢緞,此時也被扇子的風吹得有些涼意,一下下輕撫過自己的皮膚。

    隨著意識漸消,殿內的沉香味越發濃烈。

    柳恩煦的身體完全放鬆下來。

    殿內的燭火忽明忽暗,不知什麼時候被熄滅了一半。

    柳恩煦看著眼前的血色帳幔伴著微風輕搖,像一張薄膜隔絕了床榻外的世界。

    讓一切都變得縹緲,甚至不真實。

    宴會結束了嗎?

    柳恩煦抬手去掀面前的夜帳,小腳還沒踩到地,就好似被道白光晃了眼。

    拿起手邊的黃玉瑞獸燭台,光著腳向門口走。

    腳下徒升的陣陣寒意,就像突然走出了盛夏。

    沒等手碰到雕花木門,右手邊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剛轉過頭,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張牙舞爪地撲到自己面前。

    「叮咣」一聲。

    柳恩煦猛地驚醒,手裡的合歡扇跌落在地上。

    原來是夢…

    「嚇到王妃了嗎?」

    沒等柳恩煦回過神,秀月急匆匆從右手邊的方向走來。

    柳恩煦順著聲音看過去,才發現大殿右手邊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半扇。

    暖風一股一股往裡灌。

    但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

    「宴會結束了?」

    聽著外面的動靜小了些,柳恩煦下意識問了句。

    又趁著枝幻沒在眼前,把手裡的小圖冊也匆匆遞給了秀月。

    接過圖冊,秀月又為柳恩煦擦了擦額前的汗,補了點胭脂:「嗯,許是快結束了,貓都知道找窩了。」

    貓?

    早就聽說薊王潔癖,不喜歡掉毛的東西。

    柳恩煦不明所以地看著秀月,見她剛要張嘴繼續說,就聽右手邊枝幻的聲音傳過來:「是王爺養的貓,不知怎得,剛剛突然破窗進到雲霞殿來了。」

    話沒說完,就見枝幻小心翼翼抱著一隻黑色短毛貓走近。

    黑貓慵懶地睜著兩隻琥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柳恩煦,縮成一條線的瞳孔,好像能將人刺穿的箭頭。

    回憶起剛才做的那個噩夢,柳恩煦對這隻貓的印象並不太好。

    甚至可以說——排斥。

    更何況,新婚夜,出現一隻黑貓,怎麼都覺得不吉利。

    沒等枝幻走近,柳恩煦皺眉,聲音大了幾分:「抱遠點,我不喜歡貓!」

    枝幻見王妃對貓這麼抗拒,心裡倒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

    自己本就在王爺身邊伺候的時間最長,一直想著能找機會爬上床頭做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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