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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5:12 作者: 天竺doge
江寅望著她,面色嚴肅地問道:「白姑娘,你的心何時能跳出來,去看一看外面的人?」
白堇不解道:「江樓主此話何意?」
「沒什麼,白姑娘你先回去換衣服吧。」他似乎很是失望地轉身回去,直奔清風閣旁的竹園方向。
定月院是離山島專門面向客人而建的院子,裡面極大,每套客房都一應俱全,白堇此次前來,趙管家本欲讓她還回之前的竹園去住,可她為免雜言雜語,硬是堅持來這。
此刻的院子空寂無聲,院裡的銀杏樹也乾枯著,一絲生機都看不見。
她一身濕衣走過長廊,轉過拐角,回到屋內後,快速換了衣服,又去給自己熬了薑湯喝下,簡單收拾後,又直奔藥房。
白堇端著藥送去清風閣的時候,見阮新正站在門外的窗戶前弄東西,她笑著問道:「妹妹,你這是做什麼?」
阮新見是白堇,笑著回道:「哥哥他今日還不能下床,說是躺在床上看不得風景,覺得心裡悶。我便找了一些枯枝綁成一棵樹的樣子,釘在這窗外,等晚上掌了燈,他在裡面躺在床上也能瞧見,心裡也舒服些。」
白堇微垂著眼眸,看了看手裡的藥,抬頭看著阮新,道:「我剛想起來,等下回去還有些事,這藥你代我端給沈島主吧。」
阮新點點頭,釘好後拍拍手走來接過她手中的托盤,聞了聞藥,微微皺眉道:「這藥聞起來極苦,姐姐,我哥他喝藥可以吃些糖果子嗎?」
白堇笑了笑,回她:「當然可以,若是他胃口好,等下你再去餵他一些粥。」
阮新一聽粥,頓時小臉微紅,低垂著頭端了藥進了房,白堇站在門外,瞧著她進去,呆了會便轉身回了定月院。
沈輕竹坐在床上,手裡還在看著冊子,阮新端藥過來,坐在床邊,把他手中的冊子奪過去,道:「才剛剛好一點,這會又看起書來。」
他微微笑道:「這麼晚了,誰送藥來?」
阮新用勺子攪了攪藥,那苦味刺鼻,她微蹙眉,道:「白姐姐送來的,想必下午我去尋她,一直尋不見,定是去藥莊取藥了。」
沈輕竹低聲道:「那倒勞煩白姑娘了,你可有謝她?」
「自然有。」阮新舀了一口藥送至他嘴邊,沈輕竹喝下後,看她十分不喜歡這味道,便自己接過來慢慢喝,「你自小聞不得苦味,我自己喝吧。」
阮新也沒強求,便索性把碗給他,看他兩三口便喝掉,不由得朝他豎起大拇指,連連誇讚道:「不愧是能吃苦的沈島主,真厲害!」
沈輕竹笑道:「比這苦的我都喝過,不算什麼。」
說完,他皺著眉捂著胸口道:「阮阮,拿些糖果子來。」
阮新笑他:「方才不還說比這苦的都喝過?」
他苦笑道:「這藥入口不甚苦,後勁委實太苦了些。」
阮新去外間取了糖果子的盒子過來,沈輕竹挑了幾顆在嘴裡含著,過了會才緩過來道:「阮阮,你陪我一天了,可累嗎?不如回去歇息一會罷。」
她咬咬唇道:「不累。」然後又看著他說道:「哥哥,不如我們來聊天吧。」
沈輕竹笑道:「你想聊什麼?」
「聊什麼都行。」
沈輕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道:「你記得小時候我讓你練功的時候嗎?」
阮新眨眨眼道:「自然記得,那時候多苦啊。每天凌晨就起來扎馬步,早飯都吃不上幾口還被逼著去練劍。」
「我有時候就在想,若是那時候不逼你練武,就讓你每天開開心心地過日子,想必如今你會更快樂一些。」他的小指勾著阮新的小指,淡淡地說道。
「為什麼?如今的我不好嗎?」她抬頭看他。
「你很好,一直都好。只是我以前不懂,老依著自己的想法逼你,如今想想,總覺得自己錯了許多。」
「你沒錯,哥哥。」她緊緊拉著他的小指,道。
「阮阮,我曾經無數個夜晚都在床上想,為什麼上天要廢了我的腿,讓我從天上跌倒谷底。我想啊想,總想不透徹。現在,總算想明白了。」
阮新問他:「明白什麼?」
沈輕竹把她的手貼近胸口處,感受著他心的跳動,溫柔地笑著說:「有苦才有甜。你就是那份甜。」
阮新定定地瞧著他,然後猛地在他側臉啪嘰親了一口,笑著說:「這世間還有許多地方,有十萬分的甜處都是哥哥你未曾見過的。」
「見過你就好,其他與我並無多大關係。」
「這可不行。」阮新拉緊他的手,道:「我們拉勾,等你身體好了,一起去塞外看沙漠駱駝,再去洛陽看紅葉,汴京的馬梁酒也十分好喝,還有臨安的銀杏谷,上次我們都路過那兒了,可惜沒時間去欣賞。」
沈輕竹見她興致勃勃地說著,笑了笑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道:「這麼多地方,沒個一年半載恐是看不過來呀。」
「沒關係,就去個一年兩年也好。」
沈輕竹張開手臂,輕輕攬住她在懷裡,柔聲道:「阮阮,謝謝你陪著我。」
阮新從他懷中跳出來,眼睛大放光彩地看著他,伸出小指對他說:「來,拉勾。」
沈輕竹想了一下,微笑著與她定下這份約定。
定月院中,那棵銀杏樹下站著江寅,白堇從廊外走進來時,再三確認是他,輕聲喊道:「江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