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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5:12 作者: 天竺doge
    沈輕竹捂住嘴咳了一聲,白堇看了他一眼,不再多問。

    待到用完早飯,外面竟又下起了小雨,一推開客棧的大門,秋風襲來,冷的阮新抖三抖,她裹了裹衣衫,衝著外面駕著馬車的小廝揮揮手,等上了車,掀起帘子沖他們三人再見。

    馬車慢悠悠地往前走著,小廝和她說著昨晚遇到的一些繁瑣小事,可她一句都聽不進去。

    她坐在車內,聞著車裡還殘留的沈輕竹身上的丹桂香,她忽然回頭去望,遠遠地看見白堇衝著沈輕竹在笑,如海棠花一般美好。

    她心裡又是一酸。

    待到傍晚,阮新的腿有些疼,便下來走走,見前面有個小客棧,和小廝說了,兩人安置好馬車,走了進去。

    阮新自己定了一間房,她在屋裡先把左腿的傷處理好,才下樓去用飯,剛到樓下,便見掌柜的小跑過來,面上堆著歉意的笑道:「真不巧,姑娘。咱們這兒今晚吃飯的人多,桌子都占滿了。只有一個桌子還有空位,不知道您介不介意?」

    阮新笑道:「沒事,反正我也就一個人隨便吃吃,那便拼個桌吧。」

    掌柜的領她過去,剛到跟前,就見趙管家、白堇和沈輕竹正圍坐一個桌子,上面還擺著幾道菜。

    阮新尷尬地笑了笑,回頭悄悄問道:「還有別的桌子嗎?」

    掌柜的不好意思回道:「真沒有了,姑娘。不然,您先點菜,我讓夥計送到您房裡?」

    沈輕竹抬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道:「阮姑娘,既然沒座了,不妨就坐下一起吃些吧。」

    阮新訕訕地笑了笑,萬分尷尬地坐下,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趙管家笑著問道:「小姐,你這是往哪去?」

    阮新回道:「趙管家,你莫不是忘記了?我這個方向是回揚州啊。」

    「喔,對。你看我這記性。」趙管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副懊惱的樣子。

    白堇在一旁,柔聲道:「阮......姑娘,你一個人回揚州可還安全?不如與我們一道?正好我們也要從揚州路過再回離山島的。」

    阮新連連擺手道:「不用了,我習慣一個人在外趕路。再說了,我輕功極佳,一般人傷不到我的。」

    她邊說邊挺自豪似的,絲毫沒見沈輕竹望著她的樣子,又憐惜又無奈。

    簡單用完飯,阮新知道他們要在這裡休息一晚,便打算去找小廝,連夜趕路回揚州。正巧,她出客棧大門時,見外面坐著沈輕竹。

    她悄悄抬起腳準備返回,就聽到身後傳來他的聲音:「阮姑娘,你為何如此躲避我?」

    阮新紅了紅臉,她看了眼四周,沒有人,趕緊伸出手搓了搓臉,淡定地回道:「沈島主此話怎講?」

    沈輕竹轉過輪椅,定睛看著她,輕聲道:「從臨安城你便匆匆離開,到這裡你還要連夜趕路,難道不是因為要躲我嗎?」

    阮新心裡一凜,想著他居然連自己要連夜走的想法都摸得透透的,不禁心虛道:「我......我想早點回家,就連夜趕回去,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沈島主未免太過操心他人的事了吧。」

    忽地,沈輕竹笑起來,他的兩顆小虎牙露出來,在客棧門前的燈籠照耀下,更顯可愛。

    阮新忽地臉皮一紅,心頭一熱。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漸漸蔓延開來,她仿佛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悄悄發芽。

    沈輕竹緩緩道:「阮姑娘不必如此介意,趙管家不是壞人,他待你如同......女兒一樣看待,自不會對你做什麼。白姑娘是藥王谷的人,也是裴言的師妹。你也儘管放心。」

    阮新望著他,見他口中說出那位白姑娘的名字時,沒有什麼波瀾,心裡又有幾絲雀躍。

    可她一聽到裴言的名字,頓時所有的熱情全部熄滅。

    是啊,她還有最親的哥哥,她要嫁給他的哥哥。

    阮新低著頭杵在那,半天沒接話。

    沈輕竹輕輕喚道:「阮姑娘?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阮新搖搖頭,心裡很不是滋味。她轉身回了客棧,快速上樓進了房間,還從裡面反鎖上。

    她在屋裡越坐越心焦,乾脆從窗戶往外輕輕一躍,上了屋頂。

    阮新坐在屋頂上面,看著陰暗的天,唉聲嘆氣,她覺得心口很難受,特別是見了沈輕竹以後,那種內心的酸楚漫天撒下來,她恨不得狠狠哭一場。

    可她又為什麼哭呢?這種情緒沒來由地讓她難受,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秋夜冷若冰霜,阮新去了一趟廚房,撈出幾瓶陳年老酒,坐在屋頂慢慢喝著。她聽著風聲呼呼地在耳邊吹,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沈輕竹的時候,也是自己在喝酒。

    她以為被人發現偷喝酒,嚇得把酒壺都塞到他手裡,那個時候他一身白衣甚是素雅,站在那身形挺拔,與常人無異。

    當她第二次見他時,才發現他病的很重,也傷的很重。

    他日常要靠著輪椅來生活,別人起身走路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放他身上卻比登天還難。阮新抱著酒壺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她臉色微紅,望著遠處的隱隱可見的山脈輪廓,猛地打了一個嗝。

    她慢慢閉上眼,想著沈輕竹。

    在清風閣那個地方,有大片地蓮花池,有成片的竹園,有常年的藥香味,還有屋內焚著的丹桂香。

    她忽然很想去離山島,想去看看那兒。可她明明只見了他三面,算下來根本無從和裴言比,可為什麼她心裡卻如此地惦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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