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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5:12 作者: 天竺doge
    沈輕竹猛地往後面一靠,他放下信函,望著右邊牆上掛著的那副山水畫。

    「是她,她出山了。」

    第23章 救還是不救?

    當夜,沈輕竹剛吩咐好趙管家,讓他這段時間好好守著離山島,自己帶著喜樂平安四人前去解救沈輕阮,就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不可。」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江寅。

    外面吹來些許涼風,風飄到沈輕竹的腿上,他微微動了動腿,看向他,此刻房內寂靜無聲,江寅坐在榻上,正色道:「你不能去。」

    趙管家悄悄退了出去,門關好後,江寅從榻上起身走到沈輕竹對面,他看了眼攤在桌子上的一些冊子和字畫,微微嘆了口氣。

    「這三天我也一直在派人去找,莫問那天也消失不見了。可能真的是被夜雪樓的人帶走了。」

    沈輕竹把冊子理理好,聽著窗外的風在吹,他看著自己的腿,自嘲似的說道:「這些年來,她雖然從不在江湖出現,卻已經把夜雪樓的名聲打了出去。當初她自願帶著沈輕明離開,也同意了絕不和離山島的人有任何私交。眼下,居然明目張胆的擄走阮阮,看來,她覺得時間到了。」

    江寅沉聲道:「她會如此做,目的也是你一樣。既然大家都是想取崑崙,你趁著她後面有動作了,乘勝追擊直接取了趙巍那廝項上人頭不是更好?何苦還要親自去救?」

    沈輕竹不作聲,他呆呆地望著身旁那把椅子。

    江寅默然片刻,低低地問道:「難道你......」

    沈輕竹一聲苦笑:「當初我在入口亭見到她娘親,大理國公主時,離山島正是一片荒蕪的時候。我沒有能力救她們,暗中留下守衛,已是最大的努力。等我再回去,本以為她們肯定會被崑崙的人殺了。」

    「沒想到她還活著。」沈輕竹望著那椅子,眼角微微泛紅。

    江寅嘆道:「當初我就勸你,早日把她丟出去,不管是丟到崑崙,還是丟給大理國,你本身就與崑崙有著血仇,卻又無端養了崑崙趙巍那廝的親生女兒,日後若是復仇有了良機,難免會出差錯。」

    沈輕竹眉間盡顯疲憊和痛苦,可當他說起沈輕阮時,眼裡卻又裹著為數不多的笑,他把手攤在那椅子上,聲音孤寂:「當我知道她是趙巍的女兒時,卻有想殺她之意。可......我的小妹離開了,她一出現,我總是會以為小妹又回來了。我不敢動手,也不敢去見她。」

    「日子久了,我刻意避開她。我讓錢大夫去按時給她醫治身體,調理好,去練赤練劍,讓她和她娘親一樣。可她真的把我當做唯一的親人......」

    江寅打斷了他,「你累了,你太累了。當初我們既已決定讓她練武,費勁心血教她赤練劍,就該知道待她大了,便是為離山島付出的時候。十五年的養育,用她換了崑崙,難道不是早就定好的決策嗎?」

    沈輕竹迴轉頭,他望著江寅,這幾天他一直沒睡好,眼下已是烏黑一片,就連下巴處的青色胡茬也沒有認真處理過。

    江寅痛心疾首:「這次你絕不能去!驚夢那個人,你當初在離山島就見識過,她自小便是密探窩裡出來的,又在黔山待過一段日子。她既然決定出手去動崑崙,就說明她有十足的把握。如此一來,你也省了許多功夫,難道在這個時候,你還要自斷前路嗎?」

    夜風忽地止了,沒多會,居然下起雨來,淅瀝聲打在檐外,沈輕竹不再說話,他坐在輪椅上,指著旁邊牆上掛著的那副山水畫。

    江寅走上前去摘下,畫後面居然還有一副。

    那是一個人像畫,畫的是一個少女。盛夏荷葉香,那少女就站在廊下笑,月牙彎彎,光彩明媚,攝人心弦。

    江寅取下那副畫,放在書桌上。

    沈輕竹用帕子輕輕擦了擦,他讓江寅點了一盆炭火,放在他的椅子旁,就著外面的風聲雨聲,他把這畫擦的乾乾淨淨,然後一把丟到炭盆里,那火苗見了畫,似是濃烈,一寸一寸,漸漸燒得沒了。

    他沉默半晌,推著輪椅從書桌旁走出,面色如常,看不到任何情緒,他徑直往裡走,一直走到床前,待他放下床簾後,輕聲說了句:「江兄慢走。」

    同時,在夜雪樓的水牢內,沈輕阮被綁在一根木樁上,牢內許是終年不見陽光,此刻冷的讓人發抖,她呼口氣,都含著白霧。

    牢外,有人正走來。沈輕阮抬頭去望,正是那天在客棧一身異香的女子。

    沈輕阮皺著眉問道:「你是誰?你把我擄到這裡來到底要做什麼?」

    那女子笑了笑,站在牢門口望著她道:「你看看,多麼乖巧的一個姑娘啊。你養在離山島十五年,竟沒有一個人告訴過你嗎?」

    沈輕阮問道:「什麼?」

    女子輕嘆了一聲,又摸了摸垂在胸前的那幾縷頭髮,道:「還真是可憐呢,讓人怪捨不得下狠手了。」

    沈輕阮見她這樣一幅模樣,乾脆懶得理她,自己低垂著頭,不說話。

    女子低低喚了句:「阮阮?」

    沈輕阮猛地一抬頭,震驚地問道:「你喊我什麼?」

    女子哈哈笑著,她用手指著沈輕阮,面容笑的有些可怖,「哈哈哈,沈輕阮,阮阮,你知道為什麼沈輕竹只敢喊你阮阮嗎?」

    沈輕阮怔怔地看著她。

    女子笑完後,從牢外走進來,她身上香味淡了很多,夜深了,牢里的光太淺,沈輕阮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模模糊糊看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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