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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5:12 作者: 天竺doge
他的腿暴露在外,趙管家怕受了涼,又找了塊柔軟的貂皮毛毯蓋著,白堇讓下人們把藥品都放下便出去,屋內就留她和趙管家看著就行。
白堇看他出神地坐在那,似乎眼下醫治腿傷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他望著遠處,似乎透過緊閉的窗想看外面的睡蓮池。
趙管家端著剛煎好的藥走過來,他遞給沈輕竹,沈輕竹二話沒問,端過來便一飲而盡。
白堇俯下身用銀針刺了他小腿一處,問道:「疼嗎?」
沈輕竹笑著道:「不疼。」
白堇看著他的笑,莫名心中一動,她舉起銀針依次又刺了多處穴位,沈輕竹有的說不疼,有的說微微酥麻。
過了會,白堇拿出一個黑色瓷瓶,她把瓷瓶倒出來一些,用一個木碗盛著,再加了一些提前熬製的藥引金水,叮囑趙管家用木勺來回攪拌不能停。
她繼續用銀針刺著沈輕竹的雙腿。
三個人忙了一個上午,房內被烘烤的猶如夏日,白堇和趙管家滿額汗水,沈輕竹也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他雖是坐在那,可腿上敷著的藥膏卻猶如利劍,刀刀割著他的身。
白堇淨了手,用帕子擦了擦汗,這才笑起來道:「看了沈島主的反應,今日這藥膏效果應該不錯,若是連著用上幾個月,估計能不費力氣站起來。」
趙管家一聽,頓時老淚縱橫地望著沈輕竹,又哭又笑道:「島主,你這腿真的有救了。」
他說罷擦了擦眼淚,又轉頭望向白堇,對她施禮道:「多謝白姑娘,大恩大德趙泉永世難忘!」
白堇趕忙扶起他,笑著回道:「趙管家可千萬別這麼說,當初若不是您和島主救了我一命,如今我又怎能來報恩呢?」
沈輕竹現下已經沒什麼力氣去致謝,他對著白堇點頭微笑,便坐在那裡似乎是睡著了。
時值正午,白堇過來拆藥膏,沈輕竹已經醒了,他依舊坐在軟椅上,手裡還拿著幾本冊子在看,抬頭望見她進來,便道:「上午還沒謝過白姑娘,這次上藥勞煩了。」
白堇換了一身松花色長衫,她端著藥進來,笑著道:「沈島主不必客氣,今日我換了一味藥,重新煎了一碗藥湯,正好與斷續膏相輔著用。」
沈輕竹接過藥碗,眼睛不眨地喝了乾淨。
白堇接回碗放在桌上,她俯身去抬沈輕竹的腿,上麵包著的白布此刻已經滲出藥膏的黑色汁水,她輕柔地幫他一點點拆掉,仿佛這雙腿有了疼痛一般。
沈輕竹看了一眼,繼續審著手裡的冊子,輕聲道:「白姑娘不必這么小心,我這雙腿沒什麼痛感,你只管拆掉就是。」
白堇頓了一下,手裡動作依舊輕柔,她的手常年擺弄藥材,不像一般女兒家那般細嫩,她邊解開白布邊輕輕吹氣,過了片刻才道:「醫者,父母心。沈島主不在乎的細節卻是我十分在意的過程。」
室內的炭燒的沒上午那麼旺,卻也能烘烤的人汗流浹背。
沈輕竹審完一本冊子,目光掃了一眼白堇,她那松花色的長衫已經微濕,額間滑下來幾縷碎發,她的打扮很素雅,只在頭頂別了一枚髮簪,眼底似乎還有些發黑,想是近段時間日夜熬製斷續膏所致。
沈輕竹等她全部拆解完,手裡的冊子也已審完。他對白堇報以微笑,便推著輪椅回到了書桌前,繼續埋頭去看其他冊子。
白堇端著空藥碗和拆下來的白布,欲言又止地站了一會,終還是推門離開。
沈輕竹抬頭,從冊子底下拿出沈喜寄回的書信,信上寫沈輕阮在汴京遇到了莫問,兩人同住在望水樓,昨夜江寅去找沈輕阮,兩人誤會一場打了起來,莫問當場帶著她離開,臨走的路上還特意布了迷陣,不過看方向似乎是揚州城。
沈輕竹看完信抬頭便把它丟進一旁的暖爐中,木炭燒的通紅,他回頭望了一眼擺在角落的椅子,輕嘆了口氣。他喚沈安進來,讓他給沈喜回信,不管去哪,都要時刻跟著沈輕阮,莫問那個人不能全信,他背後依靠的夜雪樓不知是敵是友,還是要萬事小心。
揚州城的大街上,沈輕阮坐在香車內的軟榻上,莫問那個賊人下手極重,他明明就是一個密探,居然隨身帶著各種迷藥,不過是一點香氣,沈輕阮就昏睡了一天一夜。
等她醒來,抬眼看到莫問正喝著香茶,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想使出暗器,卻感到四肢發軟,根本沒有力氣。
「你是不是黔山那教主的手下?」
莫問飲了口茶,淡然地笑著看她道:「怎麼這麼問?」
沈輕阮爬起來坐著,她努力抬了抬手臂,惡狠狠地看著他,「除了黔山迷藥眾多,能治住我,你一個江湖密探哪來那麼多花頭?」
莫問笑道:「沈家妹妹這話就錯了,此藥屬黔山沒錯,不過我並不是黔山的人。行走江湖沒有一點小把戲傍身,還怎麼面對更多風浪?」
沈輕阮咬牙道:「就你這武功,不禍害別人就不錯了,哪還有風浪等著你?」
莫問搖搖頭道:「妹妹這話就錯了,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有備無患為好。」
沈輕阮漸漸感覺雙手有了力氣,她忽地想起昨晚那個採花賊,看了眼莫問又是一股氣上來,「我昨晚差點就能抓到那個賊人,你幹嘛把我擄走?還有,今天又是去哪?你這人是不是密探?該不會是人口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