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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0:33:44 作者: 初雲之初
寧國公聽他提及李氏,神情中顯露出幾分悲痛,又聽皇帝對於李氏的處置頗為輕蔑,神情中不免浮現出些許不滿:「聖上,這怎麼行,月蘭她……」
「寧國公,」皇帝冷漠的看著他,道:「你是不是綠帽子戴的太久,直接給壓傻了?朕是在吩咐你,不是在與你商量。」
寧國公面色一白,有些倉皇的跪地,應了聲:「是。」
「你病了,還病的不輕,」皇帝道:「老老實實在家裡養著吧,別出去貽笑大方了。李氏你願意埋了就埋掉,不願意的話縫縫補補也還能用,隨你的意。就這樣吧,好自為之。」
第113章 改名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皇帝似乎有些悵惘,出了門, 同喬毓道:「或許是真的老了, 又或者是被富貴榮華消磨掉了昔日的鬥志,我都要認不出他了。」
陳國公年輕時候便在皇帝帳下做參軍,也曾見過寧國公, 同樣頗覺唏噓:「誰知道他會變成這樣呢。」
頓了頓, 他又偷眼看皇帝一看, 道:「大概, 真的是上了年紀吧。諸多有為君主,年輕時意氣風發, 銳意進取,到了晚年, 卻裹足不前,昏聵起來……」
皇帝聽得眉頭一跳,苦笑道:「朕還沒有老,這又是在外邊,當著阿毓的面, 你就別進諫了。」
陳國公道了一聲「冒犯」,卻說:「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聖上也該引以為鑑才是。」
皇帝悶悶的應了聲,神情略有些鬱卒, 喬毓看他一眼,禁不住笑了,轉頭便見許樟與老管家一道走出門, 迎著上午的陽光,輕輕眯起眼來。
那神情中有釋然,也有迷惘,她看的心下一軟,近前一步,安撫道:「回去歇一歇吧,別急著往萬年去了,遇上這麼一樁事,心裡必然是彆扭的。」
許樟輕輕應了聲:「好。」向皇帝與喬毓辭別,與陳國公和老管家一道離去。
喬毓跟皇帝並肩站在陽光下,目送這群人身影離去,忽然道:「陳國公方才說的,其實也有道理。」
「什麼?」皇帝怔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喬大錘又要說他的黑歷史了。
關鍵是這黑歷史這會兒還沒發生,他哪知道自己日後做了些什麼啊。
皇帝有些頭大,情不自禁的嘆口氣,道:「阿毓,能不能不說這個了?我這會兒不是還沒老嗎,你就別急著編排我了。」
「那就不說了。」喬毓抬起頭,看著他笑,雙目明亮,雪白的牙齒倒映著初秋的陽光,有種叫人目眩的逼人明媚。
皇帝看得一怔,不禁想起自己初見喬妍時的情景,伸手去颳了刮她鼻尖,自然而然的挽住了她的手。
兩人都沒有上馬,就這麼街道上慢行,日頭升的高了,陽光落在身上,帶著金燦燦的暖意。
周遭府邸出行的人也多了,見有禁軍跟隨,便知是皇帝在此,下馬離車施禮,不須皇帝開口,就被高庸客氣的請走了。
就這麼曬著太陽,跟情郎在陽光下散步慢行,其實也是件頗為舒服的事情。
喬毓欣然而笑,慢悠悠的走出這一坊,正待跟皇帝說句話,就聽有馬蹄聲由遠及近,遠遠瞧見禁軍扈從,飛速趕到近前。
皇帝見那人是金吾衛裝扮,便知道是出了大事,宮中尚有宰輔值守,等閒事項也會等他回宮再議,現下尋出宮來,顯然是有要事相商。
果不其然,那一行金吾衛近前,呈交文書過去,皇帝撕開看了一眼,眉頭登時擰個疙瘩。
吐谷渾寇邊,擅殺唐使,隴右道全線告急!
喬毓見他面色不豫,眉宇間亦有些惱火,心生狐疑,正左猜右想,卻見他將那文書遞到自己面前了。
他們這樣的關係,也無需避諱,她接過來看了眼,目光中便透出三分冷意:「沒什麼好說的,錘他!」
皇帝也是這個意思。
他登基之初,首要大敵便是突厥,卯足了勁兒,意欲雪昔日便橋之盟的恥辱,正整頓軍備,厲兵秣馬之際,突然間跳出個皮皮蝦來,雖然不甚放在眼裡,但也足夠叫人膈應了。
更不必說兩軍交戰,不殺來使,吐谷渾擅殺唐使,一巴掌拍在大唐臉上,再不加以還擊,周遭小國豈不會以為大唐是泥捏的?
皇帝面上顯露出幾分冷厲,無暇多說,令人牽了馬來,與喬毓一道飛馳而去,玄武門緩緩打開,二人並驥而行,很快消失在初秋的微風中。
……
許樟沉默著回了寧國公府,安頓好諸多瑣事之後,便倒頭睡了,老管家知道他心裡苦,也不多問,一邊整頓府中事宜,另一邊又叫人守在屋外,也好有個照應。
許樟這一覺睡得有些久,直到傍晚時分才醒。
他沒叫人進屋,一個人在塌上躺著,不知怎麼,就想起當初自己剛進長安就受人追殺,被喬毓和蘇懷信救下之後,在客棧里睡的那一覺來了。
總覺得那還是昨日發生的事情,可細細回想,卻是大半年之前了。
李氏死了,跟寧國公也算是恩斷義絕,從此以後,他的路又該怎麼走?
許樟心裡有短暫的陰翳,但轉念一想,最難的那一關已經過去了,從此天高任鳥飛,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他坐起身來,用涼水洗了把臉,收拾齊整之後,又叫人備了些薄禮,向老管家道:「陳國公於我有恩,於情於理都該去走一趟。」